鴻蒙道山,被列為古今最禁忌之地。
此山自先天混沌時代就已存在,巍峨無垠,不知其高。
在每一個踏足終極境的大能眼中,鴻蒙道山儼然可視作是世間一切道途的起源之地。
整個混沌紀元的心髒!
很久以前,登上此山,就意味著登上了成仙之路。
可時至今日,還從不曾有人能夠真正地征服此山。
更無人能真正駐足此山之巔!
一個最殘酷的現實是,便是分布在鴻蒙禁域中的那些強者,此生也僅僅隻有一次登山的機會。
那就是在封天台前留名的時候。
除此之外,強大如封天之尊,都再無法登臨山上,前往封天台之前。
可此時,一場發生在“莊周煉獄”的戰鬥,卻引起了鴻蒙道山的異動,這簡直就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當目睹這一幕,饕餮仙如何不驚?
便見鴻蒙道山上,混沌規則像翻湧的霧靄,湧現出一股禁忌般的紫色道光,加持在了“莊周煉獄”內!
這一切,讓饕餮仙都無法理解,隻能判斷出,殺我者隱瞞了實力,並且隱瞞得很深!
砍柴人也注意到這一切,眼眸深處不由浮現一抹異彩,原來,殺我者竟也參悟到了?
鴻蒙道山半山腰。
引渡者驚訝,“竟能喚醒鴻蒙道山的一部分本源規則共振,這殺我者莫非也已碰觸到了一些生命之道的奧秘?”
定道者卻似不奇怪,“這六個封天之尊,無不是古今最傑出的至強者,智慧、手腕、心境,早已功參造化,這也是他們六個能傲視一切同境的原因所在。”
頓了頓,“過往歲月裏,他們蟄伏於此,一心所執,皆在生命道途,自然各有各的領悟。”
“不過,真正領悟到生命道途一些玄妙的,隻有兩人,其中一個便是殺我者。故而,她能做到這一步,也在情理之中。”
引渡者道:“另一個是誰?”
“砍柴人。”
定道者並未隱瞞,對祂而言,這樣的事情談不上什麼秘密,也無須隱瞞。
“不是饕餮仙?”
引渡者有些意外。
“他?”
定道者微微搖頭,“在這些封天之尊中,饕餮仙的確稱得上是深藏不露,論底蘊和手段,首屈一指,其他人都要遜色一些,可惜啊,他太著急了,反而在求索生命道途上,落了下風。”
引渡者一怔,正欲再問。
定道者已說道:“自己看吧。”
就此不語。
引渡者其實最想知道的是,定道者如何看待蘇奕的。
可惜,她自己也清楚,定道者必然不會說的。
……
莊周煉獄內。
血色如潮,殺意如風暴,無數的殺我者身影,猶自像排山倒海般殺向蘇奕。
蘇奕則一直立在原地不動,雙手負背,身影上下億萬劍光流轉,通天徹地,如若旋轉的磨盤,不斷磨滅殺過來的殺我者身影。
短短十多個呼吸的功夫,起碼有數百個殺我者的身影被磨滅掉。
可殺我者那些身影卻像殺不完!
不斷湧現,不斷衝向蘇奕,生生不息,源源不絕!
這實在太詭異和可怕。
孫禳看得倒吸涼氣不已。
至於那些鴻蒙主宰,完全都傻眼了。
換做他們任何人,無論對上殺我者,還是對上蘇奕,都注定早已死透!
忽地,蘇奕輕聲感慨,“莊周夢蝶,不知是莊周做夢變成了蝴蝶,還是蝴蝶做夢變成了莊周,我與非我,夢與現實,究竟哪個為真?”
說著,蘇奕抬眼一掃四周,“這座煉獄,的確很獨特,有點意思。”
轟隆!
無數的殺我者,不斷衝殺而來,和蘇奕那一身的億萬劍光激烈對抗。
而殺我者的聲音,則在天地間響起:“那你可看破,哪個是真的我?”
蘇奕道:“試試便知。”
聲音剛響起,蘇奕終於動了,袖袍一揮。
周身縈繞的億萬劍光驟然間擴散而開。
每一道劍光,皆有無堅不摧之勢。
但億萬劍光擴散,那四麵八方的殺我者身影頓時如紙糊般爆碎消散。
恰似田地裏的莊稼,被一場風暴連根拔除。
整個莊周煉獄內分布的血色和殺意風暴,都被無匹的劍光絞碎。
一時間,天地間劍光大盛,劍鳴如潮!
外界頓時轟動。
“蘇奕這是要突圍?”
“好可怕的劍意!”
“難道殺我者也要敗了?”
……一片騷動中,就見那被劍光鋪滿的莊周煉獄內,驟然間發生異變。
一道耀眼的血色鋒芒,從虛無中凝聚,而後一路勢如破竹般,鑿穿長空,筆直朝蘇奕殺去。
沿途所過,那鋪在虛空中的劍光皆轟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