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的修為終究還在終極境,哪怕早已參悟到和生命道途有關的諸多秘密,可蛻變到最後,也無非隻能補全一身大道罷了。”
蘇奕隻笑了笑,沒有辯解什麼,“接下來,你我比一比輪回之道如何?”
聽到這句話,定道者卻忽地沉默了。
半晌,祂才說道:“等到了封天台前,你自然可以見識到我所領悟的輪回。”
蘇奕沒有追問,大袖一揮,又一個大道法身出現在那天穹深處,和定道者的大道法身激烈對決起來。
定道者忽地道:“你就這般把一切手段在大道對決中施展出來,不擔心我將你這一身道行的缺陷一一窺破於心?”
蘇奕隨口道:“於終極境層次,我道無止境,故而有無盡變化,你所窺破的缺陷,終究也是會變的。”
定道者能夠感受到,這一次蘇奕所施展的大道法身,的確和之前不一樣了。
不過,祂還是說道:“但凡能被彌補的缺陷,都談不上是缺陷,你認為呢?”
蘇奕眼眸悄然眯了眯,罕見地認真道:“的確如此。”
“藥師落敗之前,已窺破你身上的缺陷所在。”
定道者道,“可惜,他在大道上的底蘊和實力,差你一大截,哪怕能看到,也奈何不了你。”
蘇奕喝了一口酒。
定道者這番話的意思,很好琢磨,無非是在說,藥師能窺破的缺陷,祂同樣可以做到。
藥師做不到的,祂不見得做不到!
“大成若缺,大盈若衝,這諸天大道可以完整無缺,可作為修道者,注定不可能真正圓滿。”
定道者道,“這,便是我輩執著於求道的意義所在。欲踏足生命道途,何嚐不是為了讓一身道途進一步蛻變,從而距離真正的圓滿更進一步?”
蘇奕笑道:“若道無止境,那便求一個無止境,如此,或許便是圓滿的真諦所在。”
定道者深以為然,“善。”
祂話鋒一轉,“可據我所見,你在闖過封天之路後,並未在封天台上留下自己的大道烙印,這是為何?”
之前,祂就懷疑,蘇奕究竟留下了怎樣的大道,可後來卻發現,蘇奕極可能沒有這麼做。
蘇奕道:“想聽真話?”
定道者道:“是真是假,我自可辨別。”
蘇奕笑道;“原因很簡單,不是我不願在封天台上留名,而是唯恐封天台承受不住我一身大道的分量,若因為我的大道,而讓封天台傾塌,我了就真成了千古罪人。”
定道者一怔,不吭聲了。
蘇奕則說道;“不信?”
定道者依舊不吭聲。
蘇奕一聲輕歎,“我本以為,如你這般存在,必然會感受到我這份感受的。”
定道者終究還是沒忍住,道,“知道麼,相比眼前的你,我更希望見到融合劍客道業的你。”
蘇奕一怔,“何意?”
定道者道:“劍客不會如你這般不自重。”
蘇奕:“……”
他喝了一口酒,道,“不信算了,何須談什麼自重?”
定道者道:“等到了封天台前,你自可以去壓塌封天台,讓我也開開眼。”
蘇奕笑起來。
他看得出,定道者在強忍著譏諷自己的衝動。
定道者沒有理會蘇奕在笑什麼。
也是從這一刻起,在接下來的路上,定道者變得靜默如石。
蘇奕也沒有再說什麼,一邊登山,一邊飲酒,偶爾會看一看沿途山景。
可在那天穹深處,發生在兩者的大道法身之間的對決,卻愈發激烈起來。
很快,蘇奕所凝聚出的第三個大道法身被鎮殺,讓他自身再次遭受到反噬。
換做其他人,注定早已撐不住。
或絕望。
或氣餒。
可蘇奕卻似根本不在意。
天上風急浪高。
他和定道者則像在閑庭信步。
直至蘇奕凝聚出第四個大道法身出戰時,蘇奕率先開口,道:“倘若你這次贏了,真正踏足生命道途之上,可有什麼要實現的願景?”
定道者悄然頓足,轉身看向蘇奕,“若你能告訴我,在封天之路第三關的‘天聽石碑’前,立下了怎樣的大道願景,我自不介意也回答你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