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腳望山巔,巍峨無垠,高不可及。
而從山巔望山下,則深不可測,一如大淵。
站在鴻蒙道山的山巔,就像站在了天之上,放眼四顧,鴻蒙禁域的一切皆小如芥子。
山登絕巔人為峰。
人登山上便為仙!
不過,比鴻蒙道山之巔更高的,是封天台。
這是一座如若石碑般的道台,通體由墨紫色的巨石築就,插入天穹深處的周虛之中。
在封天台上,彌漫著厚重磅礴的混沌本源力量,除此更有著一股令人心悸的禁忌氣息。
當佇足在那,一如遭受到無上天威壓迫,足可輕易把封天之尊的道軀和神魂磨滅掉!
便是蘇奕和定道者抵達時,兩者的身影也猛地一沉,遭受到無所不在的壓迫。
定道者周身泛起一層瀲灩縹緲的紫色光影,抵擋住了那等壓迫力量,儀態從容如舊。
蘇奕身上則有混沌仙光飄灑,穩穩地立在那,不曾被撼動。
事實上,當感應到蘇奕一身氣息,那來自封天台的恐怖壓迫力量,早已在刹那間消失。
換而言之,對蘇奕而言,到了這封天台前,反倒如履平地,輕鬆自如。
這一幕,被定道者第一時間察覺到,道:“沒想到,三個大道宏願,不止讓道友獲得鴻蒙道山本源力量的認可,連在封天台前,也不受影響。”
蘇奕笑道:“或許,這封天台是感念我不曾在其上留名的緣故吧。”
定道者頓時想起,登山時蘇奕曾言,不曾留名,是唯恐封天台承受不住其大道而崩塌。
顯然,蘇奕又在信口調侃了。
定道者道:“到了此刻,道友還有心情談笑,莫不是早已看淡了這一場對決的成敗?”
這一戰,意義何等重大,注定將改寫自先天混沌時代至今的天下格局,世事走向,眾生命運。
且不談這些,當分出勝負時,也將意味著祂和蘇奕之間將有一人能夠踏上生命道途!
可看起來,蘇奕卻像根本不在意這些似的,有著一種說不出的鬆弛感。
“若能看淡,就不會來了。”
蘇奕甩手扔掉早已喝空的酒壺,目光正視定道者,“不過,你倒也說的不錯,這一場對決的成敗,早已無法影響我的心境。”
說著,他抬手示意:“請。”
定道者點頭道:“請!”
一刹那,這封天台前忽地一寂。
天穹深處的周虛規則,在這一刹悄然發生不可思議的劇變,映現出最為原始的諸天萬道,宛如無數紫色星辰般,在周虛深處大放光明。
這一刹,世間發生了很多不可思議的驚變。
從鴻蒙禁域開始、到鴻蒙天域五大神洲、九大生命禁區,天穹深處,皆有紫氣映現。
整個命河起源四大天域,白晝墜入永夜,不,就像墜入茫茫無盡的混沌之中。
非黑非白,非明非暗。
世間眾生皆惘然。
沒有驚恐,沒有慌亂,因為除了天地如墜混沌之外,並未有任何災劫發生。
連一絲氣息也沒有。
強大如那些個鴻蒙主宰,以及世間那些踏足終極境的存在,也都無法感知到這一場波及諸天的變故。
這一刹,那從命河起源流淌而出,浩浩蕩蕩奔流在命河起源之外的命運長河,掀起無數浪花,就像煮沸了般。
那命運彼岸的三大道墟,天穹之上同樣映現出如若混沌般的昏暗景象。
眾玄盟約所化的一道結界上。
這些年一直鎮守於此的小老爺忽地睜開了眼睛。
“天衍混沌,萬象墜於原始,這是發生了怎樣的大道變故?”
小老爺長身而起,一襲白衣飄曳。
他放眼四顧,靜心感應,悄然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奇怪,我為何會有一種大老爺回來的感覺,難道說……蘇奕已經繼承大老爺的記憶和道業?”
當想到這,小老爺眉梢挑起,眸中泛起一抹異樣的神采。
“若能回來,就好了!”
自當初大老爺的道業力量前來走了一遭後,在這些年,這彼岸前線戰場一片寂靜,再沒有戰火點燃。
那早已占據眾妙道墟的異域天族大軍,一直龜縮不動,不曾再冒然進攻。
這反倒為眾玄道墟迎來了久違的太平。
可小老爺清楚,這樣的太平持續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