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是,他此刻正在主動出劍,一點點壓製屬於第一世的鋒芒!
攻守之勢異也。
在蘇奕劍下,大快哉劍經的妙諦,也隨著他的心境和道行的變化,發生突飛猛進的變化。
我有一劍挑日月,諸天光明照我懷。
當劍氣挑起了天上日月,世間一切光明,自是由一劍之間普照天下。
我有一劍劃清濁,生死幻滅俱往矣。
清氣上升為天,濁氣下沉為地,清濁亦代表人之生機和死氣,一劍之下,劃分生死幻滅,那等威能,又豈是尋常劍招可比?
一劍遊十方,上窮碧落下黃泉。
一劍斬塊壘,吐盡心中不平意。
大快哉劍經僅僅六招,可在此刻的蘇奕劍下,卻已演變出無窮妙諦、無窮神韻、無窮劍意!
整個鴻蒙禁域,就好比一個命字。
天地兩級山和入口峽穀,是命字之下兩張口。
鴻蒙道山,是命字中的一橫。
封天台,就好比命字上方的“人”。
而此刻的蘇奕,就像在“人”字最頂尖處出劍。
亦等於是站在“命”字之上出劍。
這,興許才是命運主宰的真正奧秘。
是將涅盤窮盡到極盡,把涅盤混沌的生機融於一身,又領悟到“通玄忘機、我衍造化”的劍道真諦後,才能夠掌握的無上偉力!
蘇奕渾然不知道,那混沌周虛、諸天萬道,皆在他那一身劍意之中震顫、動蕩,一如瑟瑟發抖。
他那一呼一吸之間產生的大道律動,都讓封天台隨之轟鳴不已,一如共鳴。
第一世把這一切盡收眼底,眉目間漸漸浮現出一抹難以抑製的複雜之色。
是由衷的欣喜。
也是一種說不出的悵然。
我與我周旋,無論是他,還是蘇奕,終究要分出個勝負,也終究要分出個“本我”為誰。
注定不可能兩全的。
世間也從無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這般戰力,的確已出乎我意料,超出我的預期,不枉我當初選擇輪回轉世。”
第一世心中暗道,“不過……這樣的戰力,終究還是不夠,無法一劍將我鎮壓,終究不夠圓滿。”
在第一世畢生的戰鬥中,一向求的是一劍殺敵。
如此,才快哉。
也幹淨利索。
在第一世還未踏足世間之最的那一段歲月中,他的確曾有很多次不曾一劍殺敵。
無非兩個原因。
一個是戰力還不夠強。
一個是不欲殺之。
直至站在世間之最,世間真正能在他一劍之下而不死的,已屈指可數。
可對第一世而言,這終究還是一個遺憾,若能一劍把那屈指可數的角色都擊敗,才算得上劍道最得意。
眼下,蘇奕和他這一戰中,的確已有逆轉之力。
可對第一世而言,倘若蘇奕能夠擁有一劍將自己鎮壓的實力,那無疑更好!
“也罷,在這最後時刻,且看他能否在我這一劍之下,扶搖而上,徹底超脫!”
心念轉動間,第一世做出決斷。
下一刻,他一身衣袍鼓蕩,身影驟然燃燒,化作了一道劍氣。
傾盡其性命本源和道行。
連同一切念頭,都傾注於這一劍之中。
於是,第一世整個人,化作了這最後一劍!
這一刹,
封天台劇烈搖晃,混沌周虛一下子暗淡下去,隻有第一世這最後一劍,成為這周虛十方唯一的光!
也是這一刹,渾然忘我的蘇奕一如遭受到莫大的刺激,從對決開始就在胸口處沸騰燃燒般的戰意,就像蓄積已久的火山,轟然爆發。
畢生所有道行,一股腦都傾注於一劍之間。
當這兩種截然不同,卻又都堪稱至強的決絕一劍斬出時,那封天台之上,混沌周虛仿佛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