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燭火昏暗,白骨森森,原文裏最神秘莫測的殺神在他腦子裏安了家,溫玉舒這一趟“奇遇”,目前看起來血虧。

昏黃燭光下看不清鐵籠裏的情形,隻隱約看得到大概輪廓,那人背對著他,是個身形頗高的人,從頭到腳籠在赤紅的大氅裏,溫玉舒試探著往鐵籠方向走了一步。

腦子裏便響起一陣冷笑,“想看?”

溫玉舒連連擺手,“不敢冒犯仙長仙軀,隻是仙長靈識既已暫居晚輩識海……仙長的仙軀還要在這鐵籠裏委屈嗎?”

聞昭,“此地魔修殘軀眾多,本尊豈能隻顧自己道心傳承擅自離開陣眼。”

“靈識脫離沒影響嗎?”溫玉舒疑惑道。

“不過是權宜之計,小鬼莫浪費時間,等找到有緣之人,本尊給你個天大的福報。”

資深社畜溫玉舒一聽“福報”二字,下意識擺擺手:“別,受不起。”

“小鬼,這是第二次了,事不過三,不要惹本尊不高興。”

霸總就愛這調調嗎?

溫玉舒差點脫口而出,但電光火石間,硬生生把這念頭壓了下去,規規矩矩道了聲“是”。

寒潭水底冰涼刺骨,溫玉舒一時沒防備,打了個大大的寒顫,差點把握在掌心裏的靈犀石甩出去。

“廢材。”

溫玉舒本就重傷在身,又在靈犀石裏折騰了半天,泡在這冷水潭裏沒當場吐血升天全憑一口氣硬撐著,試探道:“仙長若是嫌棄晚輩這副殘軀委屈了您,不若換個天資高覺的道友?寒潭外麵就有一個,年紀輕輕入了金丹境,運氣還好,走哪都有奇遇,動不動就撿到仙器靈譜,要不仙長去他那兒?”

聞昭冷笑一聲,不知用了什麼術法,溫玉舒隻覺識海裏一陣翻天覆地,腦子裏嗡嗡直響,渾身筋骨像是瞬間被抽去,喉頭一陣腥甜,一口心頭血噴出來。

“這是第三次,再有下一次——”

溫玉舒死死咬著嘴唇,不泄出一絲痛苦的□□,眼中殺意頓現。良久,溫玉舒閉上眼,溫順道:“晚輩知道了。”

溫玉舒遊到水麵上,外頭天光已暗,岸上殘留著一個小火堆,火堆裏餘炭未熄,旁邊散落著魚鱗魚骨,看來楊霽和奚璃二人已經吃完銀魚離開了。

他精疲力竭的爬上岸,往炭火裏加了幾根幹柴,脫下濕淋淋的衣衫,架在樹枝上烤。

原主怕邪祟傷了楊霽,纏鬥之時處處搶在前麵,那邪祟是食人魔,作惡之時吃了不少人,修為接近金丹境中期,照常理原主和楊霽兩個金丹境初期聯手,也要竭盡全力才能勉強打成平手。原主處處搶先,相當於金丹境初期單挑同階中期高手,沒死算命大。楊霽偷襲挖丹,原主受傷極重,以至於毫無反抗之力,也是源自於此。

在寒潭裏泡了許久,身上的傷口泡成了白色,有幾處隱約能看到骨頭,受傷最重的地方是腹部氣海處,被活生生剖開挖走金丹。

儲物袋被楊霽拿走,溫玉舒身上沒有任何治傷的藥,他撕下內衣,勉強包紮好傷口,不一會身上已被冷汗打濕。

不知是寒潭邊氣溫太低,還是失血過多,溫玉舒烤著火也覺得冷,他哆嗦著嘴唇,苦笑道:“仙長,明兒您可能真得另外找個宿體了,我可能撐不過今晚……”

聞昭,“那就死了再說。”

溫玉舒勉強撐著枯枝站起來,往寒潭邊慢慢挪去。

聞昭,“你做什麼?”

溫玉舒,“晚輩想著死在岸上難免氣味難聞,不如死在寒潭裏當魚飼料落得幹淨,趁著現在還能動,不如先跳進去。”

說著他從懷裏摸出靈犀石,作勢要往寒潭裏扔,“希望仙長羽化前,能等到下一個有緣人找到靈犀石。”

聞昭,“你在威脅我?”

溫玉舒嘴角揚起,一隻腳已經踩進水裏,“晚輩不敢。”

聞昭,“溫、玉、舒——”

溫玉舒斂去眼中寒意,溫馴回應道:“仙長喚我何事?”

“很好,你很好。”

溫玉舒,“好到仙長願意出手相救的程度了嗎?”

話音剛落,溫玉舒突然被吸進靈犀石,重重摔在宮殿小屋的白玉地板上,他哪裏經得住這盛怒之下的一摔,一張口便吐了幾口血。

溫玉舒趴在地板上,勉強抬起頭,看著鐵籠裏的人,大笑道:“果然如此!仙長——哈,仙長1

聞昭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他,眼中殺意曝起。

“仙長想殺了我?”溫玉舒撐著地板搖搖晃晃站起來,跌跌撞撞走到深深紮進地底的鐵鏈前,一把抓住鐵鏈,順著鐵鏈往前走,停在鐵籠前。

鐵鏈上的血跡經年累月,已經成了黑褐色,溫玉舒隔著鐵籠,與聞昭對峙。

“仙長,騙人好玩嗎?”溫玉舒眼裏沒了笑意,手上握著鐵鏈用力往外扯,空氣裏湧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沿著著鐵鏈,伸手穿過鐵籠,停在聞昭氣海處,那裏本就是修士最脆弱的地方,鐵鏈被惡意往外拉扯,傷口裂開,流出一絲血。

溫玉舒收回手,看著上麵的血跡,偏頭疑惑道,“原來仙長能流血?我還以為仙長被囚多年,隻剩一把骨頭了,想不到還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