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申時三刻,鎮山河突然被敲響,靈劍宗內所有弟子均放下手中事務,齊齊望向鍾聲響起的方向——鎮山河一旦響起,必定是有什麼大事發生。

溫玉舒食指輕輕敲著桌沿,默默數著鎮山河的響聲,一,二,三。

幸而鎮山河隻發出三聲,眾弟子齊齊舒了一口氣,幸好不是什麼壞事,三聲響起是指下一年的四宗雅集聚會由靈劍宗主辦。

但稍微懂一些門道的弟子,心中卻再一次揪緊,對外講下一次雅集聚會的主辦方都是抓鬮抽出來的,但對內來說,卻是早就商量好的,比如這一年正好某宗門雅集聚會那五日有其他的大事要辦,並不方便接待其他三宗的人來宗門內部,便會提前打好招呼。

雅集聚會的主辦方,其實是早就安排好了的,在預算裏,明年的雅集聚會,應該是清音宗。

清音宗出了什麼大事,以至於這幾日臨時改變計劃,不能承辦明年的雅集聚會?

清音宗出事了——溫玉舒得出答案,出的事情,大到能拖住澹台明滅能舍棄掉靈犀石的程度。

原本聞昭假冒澹台明滅的事情還能唬住楊霽一時,但現在鎮山河響了三聲,楊霽必然會開始起疑——顯然此刻澹台明滅應該是在雅集聚會現場,又怎麼可能會提前回靈劍宗?

溫玉舒的計劃裏,澹台明滅的戲份占了很大一部分,如果他被拖住不能現身,那麼這個計劃就不得不被迫調整許多。

溫玉舒沉下心,思考接下來應該如何調整,還沒理出頭緒,太寧殿的大門已經被敲響。

“宗主大人,楊霽有一事不明,想向宗主大人求教。”

溫玉舒沒吭聲,依舊倚著床前的貴妃榻,欣賞外麵的風景。

楊霽敲了兩次,見沒人應門,收起臉上的恭敬神色,一把推開太寧殿大門,一甩外袍踏進門檻——來去隨意到仿佛這不是宗主寢殿似的。

楊霽環視一周,木管落在溫玉舒身上,果然如他料想那般,澹台明滅根本沒在太寧殿內。

“玉舒,宗主呢?”

溫玉舒摟著雲瓔,有一搭沒一搭的摸著他背毛,淡淡道:“師父方才趕回雅集聚會了。霽哥,如果師父一直不答應,我們該怎麼辦?”

“前兩日宗主離開前,有給你留什麼東西嗎?”楊霽沒有回答,反而環視四周。

“喏,床帳上掛的那個玉佩。”溫玉舒見楊霽不被他的話題引開注意力,依舊要追究澹台明滅之事,心裏又些微微發緊。

雲瓔像是察覺他的緊張,葡萄似的眼睛看著他,側頭拱了拱他手心,相似在安慰。

楊霽走到床幃前,雙手結印,一道紅光穿透玉佩,不一會楊霽收手,解下玉佩,“宗主擔心你神魂不穩,特意留了個鎮魂符護著你,萬一有什麼邪祟想趁你體虛入侵你,便會被這塊玉佩擋下來。”

溫玉舒一怔臉色微變,旋即道:“師父有心了。”

“他一向對你有心。”楊霽意有所指。

“唔?”溫玉舒裝作不明,看向他。

“沒什麼”楊霽握住他手,笑道:“方才鎮山河響了三聲,我猜宗主定會先趕回雅集聚會,事不宜遲,玉舒,你可願意跟我走?”

溫玉舒道:“走?走到哪裏?”

楊霽深情道:“宗主往日偏疼你,舍不得你也是人之常情,可我們已經浪費太多時間了,我不想再等下去……玉舒,你可願意與我私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