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比抓手腕曖|昧得多,是單方麵的十指相扣。
“吳,凜。”
簡單的兩個字流連在舌尖,是夾雜著繾綣與溫柔的呢喃低語,恍惚間給人帶來錯覺——綿延的情意是真實存在的。
吳凜全然沒想到,自己的名字也能被念出這種效果來。
他的眼前仿佛出現了一片清澈的池塘,從樹梢墜下一滴清晨的露水,“嘀嗒——”,水滴落入池塘裏,一瞬間消弭於無跡。
這聲響過於細微,以至於他什麼都沒有聽見,心池卻開始不受控製地晃動起來,蕩漾開一圈又一圈的水波。
李安渠將聲音放得極輕,不緊不慢地重複了一遍,不知道是在說給誰聽。
“我的回答是……吳凜。”
……
吳凜晚間做了個夢。
夢裏隻有一個男人,他的頭發是淺棕色的,發尾微卷,撲散在潔白的枕頭上,形成了強烈的顏色對比。
最吸引人的是他那雙水光瀲灩的桃花眼,帶著朦朧的醉意一般,直直地望過來,幻化成了無形的鉤子。
下一瞬,鉤子又變成了一雙修長的手臂,向上伸過來,勾住了吳凜的脖頸。
被一股巨力牽拉著,平衡驟失地摔在床榻上,吳凜的腦子裏閃過唯一一個念頭。
去他媽的朋友。
·
今天是李安渠悠閑在家的最後一天,卻非常不幸地,在□□點的時候被電話吵醒。
如非必要,他總會睡到大中午才起。畢竟一覺沒睡過癮的話,基本上約等於沒睡。
壓抑著濃重的起床氣,他摸索著拿到床頭邊的手機,眉頭緊擰,很是不爽地開了口。
“喂?誰啊?”
大有不說個明白就撕碎對方的氣勢,然後不到兩秒鍾,這氣勢消失得幹幹淨淨。
對麵那頭的女聲極隨意地丟出三個字:“臭小子1
如同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李安渠一下子清醒了。
他將手機拿至眼前,屏幕上清楚地顯示著“老媽”二字,原先的張狂立刻收斂起來。
“……媽,怎麼了?”
差點出大事了。李安渠心有餘悸地按了按太陽穴。
孟若苒沒跟兒子計較,說起正事:
“我用‘逆風快遞’給你寄了葡萄酒,五分鍾前顯示已簽收。你要是有空的話,趕緊取回來、放冰箱,聽見了沒啊?這天兒太熱了,不能在快遞櫃裏放太久。”
李安渠態度極好地回應道:“好,我知道了。”
孟若苒遲疑片刻,自李安渠成年以來,頭一回喊他的小名。
“小寶,你在外麵漂泊這麼久,什麼時候能回家一趟?媽和姑姑都老長時間沒見你了,你堂弟小錦也整天說想你。”
李安渠乍然聽見這稱呼,心頭倍感酸澀。從他跟李振華決裂以後,孟女士一直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李安渠並非不想念親人,隻是一想到要踏入李家的地盤,便覺得渾身不適,難以呼吸。
他好不容易才掙脫身上的枷鎖,怎麼可能再回到老宅去?
他無論如何也不願失去自由。
沉思了一會兒,李安渠取了個折中的方案,“媽,我答應你,等過年放假,我會回去看外公的。”
言下之意就是,他隻會回孟家去。
如今還不到六月份,想見上一麵又得等上大半年了。
孟若苒自己也是忙裏偷閑,更騰不出空檔去南方。她長歎一口氣,到底是不忍心逼迫自己的兒子回李家。
“行——媽到時候開車去機場接你。”
掛斷電話,李安渠心情鬱鬱,實在是沒胃口吃早餐。他收拾好家中的垃圾,打算直接下樓取快遞。
李安渠鎖好門,掃了一眼1306的門口,裏麵安安靜靜的,估計人還在休息。
敲門打招呼的想法登時熄滅,李安渠拎著垃圾袋,轉身往樓下走。
李安渠根據短信的提示,依次輸入取件櫃的密碼,“哢”的一聲,櫃門彈開的同時,旁邊傳來一聲驚呼,像是被這動靜嚇到了。
“……”
李安渠半掩住櫃子,扭頭發現不遠處有個環抱膝蓋蹲著的男生,後背靠在快遞櫃的側麵上。
模樣長得還算清秀,但頭發淩亂,身上也髒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