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全然沉浸在夢鄉裏,根本沒能意識到,自己鬆鬆垮垮的睡衣半敞著,露出了一小片結實的肌肉。
而半遮半掩的狀態,遠比赤|身|裸|體更具誘|惑|力……別說什麼“更衣”了,他更擅長的是反向操作。
李安渠趕緊停止聯想,偷偷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嗯,幸好沒流血。
緊接著李安渠垂眼一瞥,腦子又轟地一下炸開了,他快速給吳凜回了一句話,又將手機丟回床上。
悶悶不樂地拿起剛掛好的浴巾,李安渠轉頭進了浴室。
他早晚讓吳凜為自己的魯莽行為付出代價!
人傻錢多的卷毛崽!:【你就這麼欠太陽嗎?如果是,我現在就可以去隔壁。】
1306的臥室裏,吳凜倚靠著床頭玩手機,正準備分享第二個、第三個貓貓表情包的手忽然停住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懷疑自己看不懂屏幕上的方塊字,“……???”
認真思考了一會兒,吳凜鄭重地打下兩個字,點擊發送。
w:【反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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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即將來臨,晚間的“落星”最是喧鬧。
人頭攢動,跟隨著澎湃的音樂,在舞池裏肆意地蹦跳著,五光十色的燈光給整個酒吧染上了璀璨的色彩。
吧台前的座位在經過幾日的落寞以後,又一次被占得滿滿當當。原因無他,不過是“落星”的門麵調酒師回來了。
“小安,最近這幾天你怎麼都不在呀?我聽德姐說你辭職了,是不是真噠?”
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的男人目不轉睛地盯著李安渠,生怕看漏了某一秒似的,殷切地說道。
李安渠從早上被噩夢驚醒,之後一直沒能再次入睡,此時困極了,顯然沒有心思去維持營業式的笑容,敷衍地“嗯”了一聲。
他連炫技的想法都無,三下五除二將這位客人點的酒調配好,比起以前的花樣百出,更多了幾分急促。
盡管李大少爺的態度稍顯懶散,但周圍的客人偏偏就是吃他這一套,壕氣萬丈地下單,就是為了把他的業績提成推上店內第一。
“是不是因為賺得太少啦?你放心,隻要有我們在,超過那幾個新來的還不是分分鍾的事兒1
“是藹—小安,要是‘落星’沒你在,我都不想來這呢!交通堵塞,過來一點都不方便1
“今天好像有個新來的侍應生?年紀不大,好像大學還沒畢業吧?”
“噢,你是說長得挺小隻的那個男孩嗎?其實他挺清秀的哈?說話小小聲的,怪斯文的。”
“……”
李安渠輕鬆將調酒器拋起來,器皿在空中連續翻騰了好幾圈,又被他穩穩地接住,隨後拿過一個幹淨的高腳玻璃杯,往裏傾倒酒液。
在燈光的照耀下,雞尾酒逐漸顯現出了好看的分層來,顏色對比鮮明,表麵還帶著些許小氣泡,泛出絢爛的色澤。
李安渠將調製好的酒一一推到對麵去,倦怠了一晚上,這會兒難得來了點精神。
“什麼新來的?我怎麼沒聽說過?”
穿著白襯衫的男人接過酒杯,衝著李安渠笑了笑,眼尾帶出兩道笑紋,第一時間回應他的問題。
“小安,你這兩天剛好不在,所以才沒見過——喏,就是那邊端著盤子來回走的服務生,個子挺矮的,確實不太好找。我記得他叫霍……霍什麼來著?”
旁邊的人抿了一口紅酒,順勢接道,“人家叫霍子玉啦!名字很好聽啊,乖乖巧巧的小孩兒。”
乖乖巧巧?
李安渠挑眉,想起昨天下樓拿快遞的時候,意外碰見的那個“不去電影學院上學真的很可惜”的男生。
他笑著搖搖頭,“我倒是想看看這個男生長什麼樣,畢竟也算是同事,認個臉熟還是很有必要的……”
不等李安渠找借口溜出吧台去瞧一眼新同事,旁邊忽然傳來一聲放托盤的動靜,一道溫軟中夾雜著些許害羞的聲音響起。
“李哥,那邊的vipa21卡座要求加兩瓶黑桃a香檳……”
這聲音非常耳熟。
李安渠轉過頭去,恰好跟眨巴著眼睛的無辜男生對上了視線,對方穿的是服務生的製服,頭發梳得幹幹淨淨,露出了光潔的額頭。
盡管周圍的燈光稍顯黯淡,但李安渠還是認出了這人的模樣——不正是昨天那朵“一哭就流三噸眼淚”的小白蓮嗎!
李安渠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沉默著:“……”
倒是站在吧台旁邊的霍子玉先一步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嗓音清脆,“李哥,怎麼啦?你看我都看呆啦?”
李安渠禁不住開始思索,要是一個衝動,把手上的酒瓶砸過去要賠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