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著眉回想了好一會,最終搖了搖頭,“天外山多有散修靈聖,但貧僧久居山中多年,並不曾聽聞此地有邪道人棲居。而且該秋老虎每年僅在深秋時方才現身,之後便杳無音訊,關於其來曆,貧僧也甚為困惑。”

“那麼,枯榮大師可曾了解?”

我再度問道,可凡心搖頭依舊,“住持方丈之前為除虎患,也曾多次坐鎮興田鎮,但秋虎懼其佛法畏之不敢現身,最終不了了之。”

“近日,住持方丈為魔所傷,索性有林笙你前來助陣,否則今日興田鎮不保矣!”

說罷,凡心法師雙手合十朝我施以一禮,卻是向我表達了感謝之情。

可看到凡心這一舉動,我的心裏不禁一慌。

因為我很清楚,凡心法師深具世俗氣,並不似凡塵一般道謝便是道謝,從他的表情裏可以看出,他似乎是另有他求。

為此,我欣然接受了他的這一施禮,隨後索性開門見山道,“凡心法師,您在輩分上也算是我師叔,今日秋虎之患暫解,不知你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聽了我這話,凡心法師會心一笑,“林笙言重了,今日你出手已經是幫了大忙,貧僧又怎好意再得寸進尺呢?”

“隻不過,林笙你本與佛有緣,又和覺禪寺關係莫逆,若是能送佛送到西,貧僧更是感激不盡。”

我的心裏一陣苦笑,果然凡心法師還是世故,繞了一大個圈子,最終還是有求於我。

我點點頭,“法師但說無妨,隻要我能做的,必當盡力而為。”

“阿彌陀佛,秋虎眼下雖走,但難保來日不會再折返,不知可否委屈你先不入覺禪寺,暫且與貧僧等人於俗世鎮守幾日如何?”

凡心的世故畢竟是出於對蒼生悲憫之心,再加上眼下枯榮大師受傷閉關,我即便去了寺中也是空等,倒不如隨他們一個人情。

為此,我當即痛快答應了,而凡心也不曾再有多留,隨即邀我一道重返了興田鎮中。

經過秋老虎這一番興亂後,此時興田鎮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哀聲連連,儼然一片人間煉獄相。

“阿彌陀佛,佛門腳下魔興亂,貧僧卻無力能助,貧僧之罪過,佛之罪過!”

凡心法師麵露痛色,在吩咐了幾名弟子將死難的僧人送回覺禪寺安葬後,他隨即和其他人一道忙活了起來,開始了災後救助工作。

凡心雖然慧根不通徹,但在這一帶的名聲卻是甚好,他在鎮中從晚上一直忙到清晨,經常可以看到有附近的村民前來為他以及眾僧人送來清粥果品以表謝意,而他也欣然接受不曾造作。

在秋老虎這一遭中,興田鎮雖然損傷慘重,但好在無村民死難,幾個重傷者也很快在佛法下得到了治愈。

有著凡心在,鎮子裏的人心也很快得到了安定,並不曾出現大規模逃離的現象,難堪的局勢也終於得到了平靜。

就這樣,時間逐漸過去了七天。

在這七天裏,興田鎮和天外山周圍一帶的村莊都安然無恙,並不曾再見到了秋老虎的蹤影。也不知是懼於我或者背後的彼岸所以不敢現身,還是真被人給收了去。

受傷的弟子已經治愈,死去的僧人也都入土為安,在守了七日未果後,凡心也終於不再執著徘徊俗世,邀我一道返回了覺禪寺。

天外山共由三座大山構成,中間一座高達三千六百米,是為天外山之主峰,即便是盛夏時節,山巔之上也依舊白雪皚皚,是為覺禪寺所在之地。

沿著蜿蜒崎嶇的山路走了三五小時,待到時間從早晨來到正午時,我們終於來到了天外山主峰的半山腰上,腳下的磕絆的石礫小道也逐漸被青石板台階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