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消川抬頭看了一眼彼岸,朝她如是說道。
血水凝聚間,彼岸點了點頭,隨後一道血浪劃過了天際,徑直衝擊在了巨佛的眉心之上。
鮮血漫眼,那道光柱頃刻間赴入湮滅,可彼岸身上的氣勢還是比先前明顯弱去了三分。
“陸消川,你可知道,你今日阻止我動手,可是與整個人間為敵!”
看到陸消川突然到來,沉江客的臉逐漸猙獰了起來,三昧真火從他的手中噴薄而出,直灌入陸消川的胸膛。
可陸消川的體內,此時也湧動出大量的鮮血,雖然不及彼岸來得純粹,卻也和三昧真火相互蠶食相互毀滅,二人之間頓時水火涇渭分明。
鬼火縈繞的臉上,陸消川擠出了一絲冷笑,“人間?本尊早已不向往人間。陰間才是本尊的聖地,而彼岸,則是我在陰間的主上。”
“可現在,你竟妄圖借林笙之手對付我的主上,身為她的鬼仆,本尊又怎能答應!”
聽了這話,沉江客的臉抽了抽,“堂堂陰離門主,身無蒼生之念,無大局之心,竟甘願拜作魔的奴仆!與你齊名,實在令人不恥!”
“你有你的人道,我有我的鬼道,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
說話間,那一道道演化成雙翼的陰火在陸消川的身後迅速凝聚,化作了一張覆蓋了半邊天空的黑色鬼麵,一股如源幽冥的氣息隨之從鬼麵空洞的雙眼中傳蕩而出。
“沉江客,上次在方外你我未曾分出高下,今日於覺禪寺中,你我且一戰定勝負!”
話落,陸消川伸出了一隻手,直朝著前方的沉江客重重劈了下去。
“是嗎,如你所願!”
沉江客一聲冷喝,一股金行之力從他身上爆發而出。
在這股金行之力的作用下,位於禪院中央的青銅香爐瞬間融化,滾燙的銅水重新凝聚,化作了一柄長達三米的長刀出現在了沉江客的手中。
刀入手間,一道淩厲的刀罡衝天而起,與陸消川的陰火長刃重擊於半空之中,湧動的氣浪隨之侵襲四方。
隨著二位門主出手,整個覺禪寺瞬間殺聲震天鬼嘯連綿。
隱山門人和陰離門人,這一刻也終於放下了一切顧忌,大打出手,雜亂的五行之力伴隨著陰氣縱橫於廟宇內外。
而這些人當中,唯獨站在凡塵法師旁邊的念夕朝沒有動手。
是的,他是我的親人,雖然念冰已經離去,但我和他終究還是親人。
看著自己的門主對我動手,兩大宗門的人也因此徹底撕破臉皮刀兵相向,他無法阻攔,他也不能加入任何的一方,最終和我一樣的,淪為了這場圍繞宿命而展開的戰鬥中的看客。
凡塵法師時不時在他旁邊說著什麼,念夕朝時而點點頭,時而又搖了搖頭,可目光始終都落在我的身上,充滿了無奈。
“枯榮,你還在猶豫什麼?難道真想看著貴寺祖師和那女魔同歸於盡嗎!”
可是,就在和陸消川正麵較量間,沉江客卻突然朝著枯榮大師大喊了一聲。
聽了這話,枯榮的身體微微一顫抖,隨後緩緩抬起了頭,也朝著我一步一步走來。
察覺到他的這一動作,一直閉口不言的茹若初張了張口,就想要上前製止。
可她一步走出,卻又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終究停止了接下來的動作,選擇了噤言。
“枯榮大師,為了對付彼岸,您……也打算對我動手嗎?”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一點點靠近的枯榮,朝他問道。
枯榮雙手合十,眼中滿是無奈,“阿彌陀佛,林笙你與佛門佛緣深厚,老衲自始至終都未想要與你為敵。可正如隱山門主所說,你才是彼岸最大的軟肋。對付你,能讓祖師有可乘之機,殺了你,可讓彼岸歸入陰間,老衲實在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