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原以為把這禮送完了也就算是結束, 沒曾想才剛過了沒幾天,正是準備童試科舉考試正忙的時候,家裏這些孩子就鬧著要吃狼桃。
他本來還在處理公務, 就見兒子喚著“爹”, 顛兒顛兒的跑了進來。
“怎麼了?”他處理公務的時候,孩子向來是不來打攪他的,偶爾那麼一次, 倒不至於再去說他什麼。
家裏孩子還是小, 如今也才十二歲,隻比趙平安大一歲罷了,這小子等到明年也該送去國子監。他是四品官員, 還有父祖的蔭蔽, 他兒子自然是有這個名額。
王大人放下了筆杆子, 隻見他兒子眼巴巴的望著他:“爹,上回吃的那紅果兒還有嗎?”
“沒了, 怎麼?你又想吃?”
王公子一臉單純的搖了搖頭:“我還好,隻不過昨兒雲秀堂妹還問起我這事兒, 所以我就順道來問問。”
王大人見這小子裝作一副乖乖巧巧的樣子,還拿雲秀來做借口,當然是不信他, 估摸著就是他自己想吃罷了。
不過眼下他哪有狼桃給他們吃,隻有手掌心那麼大的一小袋狼桃種子, 且還沒到能種的時候,他尋思著怎麼著都得等到童試結果出來之後才能開始種植。
王大人揉了一把兒子的頭, 也不戳破他那小心思,一臉溫和地道:“那是平安給爹送來的禮,因為離得遠所以帶來的不多, 有兩盆兒還被爹給送了人,你告訴雲岫讓她再等幾個月,到時候結果了再給你們吃。”
“爹,你說的那個平安是誰?”王公子倒是耳朵尖,正好聽到了“平安”這個名字,家常他爹稱呼誰都是以官職或者身份來稱呼,能夠直呼姓名的大多他都認識,不過剛才這人名他倒是頭一回聽,便順口問了一嘴。
王大人之前一直沒跟家裏人說起他收了幹兒子的事,見這會兒兒子問起便解釋道:“他叫趙平安,是爹收的幹兒子,比你小一點還得叫你一聲哥哥。”
王公子“???”
幹弟弟?他要那東西做什麼?
他皺著眉頭,嘟著嘴,氣道:“哼!誰想要什麼幹弟弟,爹,是不是我太乖讓你太閑了,你要是閑,不如我給你找點兒事兒做。”
“你什麼時候乖了?你惹得事還少?”
王公子想了想,似乎覺得確實如此,辯無可辯,隻得胡攪蠻纏:“反正你不經過我和娘同意就收了幹兒子就是不對。”說完話他便口中喊著“娘”跑了出去,想來是去找他娘告狀去了。
王大人“……”這熊孩子,果然沒幾句話便漏了本性,確實得讓平安來治治他。
正此時,王夫人聽說丈夫收了個幹兒子,也有些意外,她原先還以為是兒子開玩笑,沒想到就這麼一求證,果然是真的。
王大人的夫人是傳統的書香世家出來的女子,性格本就包容大度,哪怕如今聽說丈夫收了個幹兒子麵上也沒有大發雷霆,隻是有些嗔怪的道:“老爺什麼時候收了個幹兒子,怎麼也不與妾身說一聲?”
王大人手上的公務還沒處理完,隻抬頭回了一句:“我挺喜歡那孩子就直接做了決定,忘記與你商量確實是我的不對,以後遇到這種事情會與你商量。”不過話一說完,他又在心底又補了一句:應當是沒有下次了。
王夫人素來是知道她丈夫的脾氣,二人成婚這麼多年也沒鬧出什麼矛盾,見他這回又主動示弱也不好再多說隻好應了聲:“你決定就好。”
兩人就這麼下了決定倒是鬧得孩子一臉懵。
王公子“???”這不對啊,他剛剛就躲在門外的窗戶紙跟前蹲著聽來著,從她娘進門兒就開始聽了,擎等著看他爹的熱鬧,沒想到他爹隻說了一兩句話便將他娘給說服了,這怎麼能行?
王公子當即從門外跑了進來:“我不同意。”
“哦!晚了,你等下回吧!”王大人頭也不抬,一心二用,說話時手上的功夫依舊如行雲流水一般。
還有下回?
王公子瞧見他爹根本不準備搭理他,便又跟他娘撒嬌抱怨訴說自己的委屈,王夫人也隻能哄著他。
王大人素來知道他媳婦是比較慣著兒子,所以這孩子如今才是這副無法無天的性子,成天在書院裏不學無術、橫行霸道。收下平安一來是心裏喜歡,二來也是想給兒子一些刺激,讓他知道要好好讀書。
總歸平安不在此處,他兒子也隻敢抱怨兩句,旁的什麼也做不了。
不過近日以來,來找他側麵詢問問有沒有狼桃的還真不在少數,本來就是到了冬日,應季水果的時蔬沒剩幾樣,孩子們嘴裏都淡,好容易嚐了一回新鮮果子,又是在別人家裏沒吃過癮,回去自然要討要,這些孩子都是在家裏嬌生慣養,要什麼有什麼的,如今找不著可不得就跟大人鬧騰嗎?
族裏的幾個兄弟也都過來找過他,都是問他還有沒有這裏狼桃。王大人撫額,他自己兒子都顧不上,送禮還是去薑魚林那兒借的,哪裏還拿得出狼桃給他們,便隻能往後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