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叔帶人抬著虞楓回堡時,虞楚正在無聊地撕扯一朵紅薔薇。地上都是殘破的花瓣,那朵紅薔薇周圍的花枝,也都光禿禿的。
虞楓被眾人小心翼翼地抬著,左腳小腿呈現出不自然的彎曲,顯然骨頭已經斷了。他不時發出兩聲痛嚎,還夾雜著憤怒的咒罵聲。
“這是怎麼回事呀?”虞楚扯住一名打手好奇地詢問。
打手回道:“大公子在回堡的路上被人襲擊,左腿斷了。”
“啊!為什麼會這樣?誰會在島上襲擊我大哥?”虞楚大驚失色,手裏的花兒都掉到了地上。
打手忙安撫道:“二公子別怕,我們已經在全島搜尋了,不管他藏在哪兒,都能找出來。”
“哦……”虞楚憂心忡忡地點頭,兩道秀氣的眉緊擰起來。
半夜,幾名從海雲市醫院請來的專家大夫,在吳叔的引領下出了虞家堡大門,登上了前往碼頭的電瓶車。隨著車輛離開,虞時傾放下撩起窗簾的手,慢慢轉過了身。
房間裏站滿了人,當虞時傾審視的目光從他們臉上滑過時,或多或少都帶上驚恐,隻有最前方的虞楚和吳叔,前者一直看著床上的哥哥,滿臉擔憂焦急,後者垂眸盯著麵前的那塊地毯,眼觀鼻鼻觀心,不知在想什麼。
“人都到了嗎?”虞時傾問,聲音裏聽不出喜怒。
吳叔回道:“今晚當值的人都到了,不當值的都在宿舍沒出門,大門口有監控。”
“嗯。”虞時傾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又看向一邊床上正在哎哎叫喚的虞楓,“看清襲擊你的人長什麼樣了嗎?”
虞楓左腳裹著石膏吊在半空中,瘦長的臉因為憤怒和疼痛有些猙獰變形,他咬牙回道:“我當時被拖在地上,還沒來得及抬頭去看就被打昏了,大疤應該看見的吧。”
腦袋上裹著紗布的大疤站在床邊,聞言忙道:“我也沒有看見,那樹幹橫著擋了路,我下去拖樹幹的時候,被人從後麵敲了一棒,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廢物1虞時傾吐出兩個字。
他聲音很輕,但大疤卻腿一軟就噗通跪了下去,開始一下下扇自己耳光。他下手很重,沒扇幾下,頭上裹著的紗布就散了,臉頰也飛速腫了起來。
房間裏站滿了人,卻安靜得如同墳墓,隻聽到一聲聲清脆的掌摑聲。虞楚戰戰兢兢站在人群最前方,手指不安地攪動著,臉色有些泛白。
虞時傾看了他一眼,聲音冷硬地問道:“小楚,你來這兒做什麼?”
“我擔心哥哥。”虞楚怯怯地小聲回答。
虞時傾緩和下語氣:“你回房吧,等這裏事情解決了再來看你大哥。”
“嗯。”虞楚垂下頭轉身,作勢往門口走,剛提步又回頭,像是不放心般看了眼虞楓。
虞楓躺在床上小聲□□著,和虞楚視線對了個正著。虞楚對他無聲地做了個口型,在他正愣怔時,嘴角又勾起一抹似嘲諷似挑釁的笑,配上那張白嫩無害的臉蛋,看上去格外詭異。
直到虞楚走出房間關上門,虞楓才從那聲門響裏回過神,也反應過來虞楚剛才的口型是廢物兩個字。他瞳孔驟縮,恍然地對著虞時傾大叫:“爸!是他!是虞楚這個雜種!是他襲擊的我,是他把我的腿弄斷的!你不信問大疤,大疤,快說,就是虞楚這個狗雜碎搞的我們,就是他1
大疤停下扇自己巴掌的手,有點惶惶然地含混道:“大,大公子。”
“你看見他了對不對?我記得我昏過去前看到了一個黑影,就是虞楚。是了,雖然看不清臉,但那身量就和虞楚一個樣。”虞楓眼睛通紅,大睜得像是就要脫出眼眶,鼻翼因為憤怒和激動不停翕張,“爸,就是這個雜種——”
“夠了1虞時傾一聲大喝打斷他的話,臉色也變得鐵青,“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想著對付你弟弟。”
“真的是他,剛才他出門的時候,轉頭對我笑,還,還罵我廢物1虞楓看向一眾打手,“你們都看見了吧?啊?他剛才的表情,還罵我廢物,你們都看見了吧?”
虞楚剛才轉頭看虞楓時,正好背對著房內所有人,所以在虞楓問出這句話後,除了大疤在拚命點頭,其他打手包括吳叔都沒做聲,隻一臉為難地看向虞時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