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中向來風頭無兩的淑貴妃第一次成了後宮諸位妃嬪眼中看熱鬧的對象,任誰眼瞧著受寵多年高高在上的對手突然變得不那麼重要時,都會忍不住宣泄一下心中的嫉妒情緒。
“昭賢容自從上次被胡氏算計重傷後,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似乎越來越重了,賢貴妃有些感慨,“這後中少了一個受寵的胡氏,又多了一個受寵的莊氏,這對於本宮這種不過仗著資曆在後宮裏熬著的人來說,又有什麼差別?”她看著鏡中的容顏,雖說容顏依舊,但是終究及不上進宮不久的妃嬪們鮮嫩。
“娘娘怎麼會是仗著資曆,奴婢瞧著皇上對您很信任的,如若不然,怎麼會把皇子都交給您教養?”伺候她簪花的宮女聞言便道,“宮裏其他主子可沒有這等尊貴。
賢妃聞言笑了笑,顯然宮女的話讓她很滿意,心情甚好的賞了說話的宮女,站起身扶了扶鬢邊的步搖,後宮的女人終有老的那一日,有孩子傍身才是最後的依仗。
“走吧,今兒晚上可是昭賢容的生辰宴,就連皇上也是要去的,本宮可不能去晚了。”賢妃麵上露出笑意,“昭賢容妹妹是大度的人,本宮也不能怠慢。”
作為生辰宴的主角,莊絡胭自然要隆重打扮一番,華服錦鞋,花黃朱釵香包,每一樣都是殿中省精挑細選送來的,每一樣上的花紋都是吉祥喜氣,足見殿中省的人花了不少的精力。
細細描著眉,她可沒有特意讓自己變得普通一點的心思,女人年輕時能打扮便多打扮,待怎麼打扮都比不上年輕姑娘時,才去用穩重這一招,若是早早就穩重了,待年紀大了,不變作死氣沉沉?
放下眉黛,瞧著被修得及其精致的眉,莊絡胭滿意的點頭,站起身在大大地鏡子前照了照,把手遞給候在一旁的聽竹,“走吧。”
走出熙和宮,穿過九曲回廊,路過梅香落雪園,走過不算短的朱紅宮道,眼看著路邊一個個宮女太監向自己行禮避讓,莊絡胭麵色不改的穩坐步輦之上,直到步輦停在皇後的景央宮大門前。
已經候在門口的和玉見到莊絡胭,笑著上前給莊絡胭行禮:“昭賢容娘娘到了,皇後娘娘正等著您,請隨奴婢進去吧。”
“有勞和玉了,”莊絡胭對和玉笑了笑,跟著和玉一起進了宮門,身後伺候的宮女太監忙跟了上去。
此時不遠處,淑貴妃與柔妃一行人剛剛趕了過來,看到這一幕,柔妃似笑非笑:“皇後娘娘真是慈愛。”
淑貴妃臉色不變的看了眼柔妃,笑了笑不言。
柔妃移來眼神,她就看不來淑貴妃這幅胸有成竹的模樣,仿佛這後宮眾人她都看得清,都能摸透似的。若真有這般厲害,何至於還隻是寵妃,而不是得到皇上的專寵?就連如今晚進宮的莊絡胭也後來居上,讓皇後身邊的和玉親自在宮門恭候的待遇,淑貴妃今年可是沒有的。
屋內,莊絡胭給皇後行完禮後,皇後便親手給莊絡胭套上了一支羊脂玉手鐲,屋內其他已經趕到的妃嬪也跟莊絡胭見禮。
各自剛剛坐定,就見淑貴妃與柔妃齊齊走來,這倒是讓眾人有些詫異,淑貴妃與柔妃並不常來常往,怎麼今日倒是一起來了?
倒是平時總跟在淑貴妃身後的蘇修儀怎麼沒跟著一起?
又是一番行禮,眾人再次坐定,皇後道:“皇上還有些折子沒看,早遣人來說,讓宴席按著時辰開。我們便不等了,這會兒就開宴吧。”
皇後開了這個口,自然沒有誰反對。景央宮的院子不小,即便坐了一幹妃嬪又搭了戲台子,也不見半點擁擠。
第一場戲便是麻姑拜壽,莊絡胭帶著笑意看完,隻是隨意點了一出寓意吉祥的戲曲,便讓皇後以及其他妃嬪點。
“本宮幼時最愛看一些熱鬧的戲,總覺得越熱鬧便越有趣,如今卻恰恰相反了,偏偏喜愛安靜些的戲曲,”皇後放下手中的銀簽,簽子上的貢梨孤零零的落在了盤中。
“嬪妾這些年也喜歡安靜些的東西了,”賢貴妃笑著接下話頭,“這些熱鬧的東西,想來是妹妹們喜歡了。”
若是往常莊絡胭不會接這樣的話頭,隻是今日是她的生辰宴,她也就不得不開這個口:“皇後娘娘與賢貴妃娘娘卻是比嬪妾強上許多,嬪妾自小就看不懂戲曲,嬪妾性子急,聽不得那慢腔慢調,隻恨不得立時聽完整個故事。”
“昭賢容性子直,不愛聽戲曲也是正常,”柔妃用銀簽在盤中插了一粒去了核的披紅掛綠,“不過即便不愛聽,應該也是懂戲之人才對。”
莊絡胭笑了笑,斜看著柔妃:“柔妃娘娘高看嬪妾了,嬪妾是萬萬不及您的。”
在場誰人不知,柔妃為難過昭賢容好幾次,這會兒兩人話裏有話,自然無人搭話。
“愛妃不及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