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月側身避開:“說說吧到底咋回事吧,兩位大兄弟。”
“這說來話長了。”少年坐回凳子,翹著二郎腿琢磨:“我與公子從頭說起。”
江南書不稀得和他搶口舌之快,占住最近邊關月的座位才是王道,邊關月見江南書跟他擠著坐到一處,懊惱回頭:你有病吧?出去一趟回來變黏粽子了?
江南書回以微笑:是埃
少年注意力全放在了看麵前二人如何一來二去的調/情,他漫不經心道:“話說自盤古開天辟地以來……”
邊關月瘋了:叉出去!把這倆二百五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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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少年察覺到邊關月就快火冒三丈,忙恢複正色道:“邊公子久居深宅,想來沒怎麼了解過江湖上的紛紛擾擾,事情複雜,我長話短說,公子,您可聽說過禪仙機這麼一號人物?”
禪仙機,誰?邊關月如實道:“不曾。”
“那公子在京城住著,一定是知道金玉樂坊的。”少年對邊關月的回答並不意外,隻介紹道:“禪仙機,仙機姑娘是金玉樂坊的花魁,亦是與頭牌樂人折枝公子齊名的頭牌舞姬。”
“等等。”邊關月問:“金玉樂坊的頭牌樂人,隻有你口中的折枝公子一個人?”
少年點頭。
邊關月和江南書默契地對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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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對他倆的眉來眼去見怪不怪了,翻了個白眼全當沒看見:“折枝公子是隻有一人不錯,可是仙機姑娘其人就沒那麼簡單了。”
邊關月是想多了解些有關金玉樂坊的事,他問道:“都是頭牌,仙機姑娘有何特殊之處?”
少年道:“折枝公子出名是因其樂藝高超,他從不對外露臉,仙機姑娘則不同,她不僅舞技是天下舞姬中數一數二的,容貌亦是傾城傾國。金玉樂坊多是接待京城貴客,仙機姑娘的美名在江湖上經年不衰,千銀難買美人笑,萬金難枕美人榻,卻少有人知禪仙機其實是兩個人。”
邊關月驚道:“姐妹?”
少年微微一笑,糾正道:“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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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秘密除了本人和老板大概也無人知曉了吧,邊關月恍然大悟,猜測道:“你就是弟弟,禪機?”
少年:“啊不,我叫禪仙。”
邊關月頓時覺得他周圍仙氣十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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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繼續道:“我和阿姐是雙生子,我們在身高樣貌上極為相似,我喬裝打扮一番完全可以迷惑賓客。仙機姑娘的名聲大了,背地裏便會有不少人來找麻煩,尤其是些上來就動手動腳的男子。”
“多年以來她在明麵舞,我在暗處防,但是……”禪仙話到此處,麵露懼色:“我萬萬沒有想到,金玉樂坊會毀於一場不明大火。”
邊關月仍認為這事故跟他脫不了幹係,心裏不免有些難受:“這場火使你們流離失所,死傷可有統計?”
“不計其數。”禪仙垂下頭:“火是在夜裏起的,縱火者早有準備,提前給樂坊眾人布下了催眠的迷藥,我僥幸逃脫,當場就被琳琅閣的人抓了,以至於樂坊中誰死誰活我都不知道。”
邊關月聞言,心揪著疼。
一直靜默的江南書安慰地拍著他的後背:“阿月。”
邊關月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江南書溫聲哄著:“別怕,莫總念著這一件事。”
邊關月仰頭,聽取江南書的建議轉移注意力:“要不你解釋解釋,你為啥會去琳琅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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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禪仙若是手裏有把瓜子,絕對嗑的相當歡。
江南書根本沒打算瞞邊關月什麼:“我派出去的人也是才找到了禪仙的蹤跡,事不宜遲,我便親自去找他,想把他救出來再做打算。”
邊關月若有所思,這事把在宮裏兩手一攤啥也不管江大爺都給驚動了。
“隻可惜,”禪仙歎息道:“我阿姐和折枝公子至今下落不明。”
邊關月太陽穴一跳,拍桌站起:“我好像見過你阿姐1
江南書與禪仙皆是一愣。
“你去琳琅閣是去找禪仙,我去也是為了正事啊,我本來要救的人是禪機1邊關月回想道:“我當時看見她了,她穿著金玉樂坊的衣裳,被幾個壯漢押進了一個暗門。她的背影與禪仙非常像,我上樓見到禪仙,誤以為她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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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仙得到這個消息,借口先下去想辦法匆匆告退。
邊關月愁的拿煙槍戳腦門:“禪仙絕對恨死我了,就差那麼一點,一丁點就能救出他姐姐,現在琳琅閣的人百分百提高了警惕,再想找到個手無寸鐵的女孩不得翻遍整個永合城?”
“他怎會恨你,若是沒有你的線索,別說他無計可施了,我也無從下手。”江南書輕輕拿過煙槍:“從哪淘來的?”
邊關月一哽:他不會怪我當了珠子吧。
江南書跟會讀心術似的:“用珠子換的?”
邊關月默認了。
“贈你珠子不就是怕你嫌帶銀子麻煩嗎,拿它們換些你喜歡的物件,比放著落灰強多了。”江南書打量著煙鬥:“挺精巧的,像是你的東西。來,我教你怎麼用。”
邊關月不覺被江南書吸引了目光。
江南書耐心道:“它看著不起眼,卻是個暗器,多為江湖中的遊俠所用,沿著杆上的節線扭轉可將其分做三段,第一段是長針,第二段是短刃,第三段是空心的,可以在裏麵放些藥物,下毒神不知鬼不覺的。”
“你很懂埃”明明是挺凶狠的玩意,咋由江南書說道著就像是在講睡前故事。邊關月心態逐漸平靜,接過煙槍學習抽針拔刀:“我想問,那一顆珠子,大約值多少銀子?”
江南書:“幾千兩吧。”
邊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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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富來的太突然。
怪不得那老板娘依依不舍招呼他常來,他個大傻子再多去幾次,老板娘就要成城中首富了。
江南書明知故問:“怎麼還不高興了?”
“廢話,拿幾千兩換了根煙能高興嗎。”精致的煙槍突然就不香了,邊關月愁上加愁:“如果敗家是罪,那我死有餘辜。”
“給你敗。”江南書笑著說渾話:“多少都給你敗。”
江睿卿幸好有娘,不是他哥帶大的。邊關月苦笑:“您這教育觀念,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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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書笑道:“時辰不早,休息吧,明日我們再喚禪仙來一同商量。”
邊關月把煙槍拆了合合了拆:“睡不著。”
“躺著躺著就睡著了。”江南書記著邊關月的話:“你不說餓了嗎,用些甜羹?”
每次都這樣,江南書表現的越完美邊關月越苦惱,他心情複雜欲言又止:金玉樂坊,折枝公子,江南書就沒什麼想問我的?
雖然他也不知道該說啥。
邊關月突然間想到,他小時候奶奶給他看手相,奶奶帶著老花鏡笑眯眯道:“手紋密密麻麻的,我們家小嶽是個操心的命呀。”
他眉心一癢。
江南書正伸手撫平他緊皺的眉頭:“想不想去數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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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星星,邊關月看來去個露天的涼亭就行,不料江南書飛簷走壁直接帶他上了城牆。
兩人都換上了一身暗色衣裝,邊關月扶著牆頭:“咱這樣不會被當成刺/客吧。”
江南書倒是很沉著:“永合城的夜間防守多在東南,此方是永合最近京城的內陸,前有護城河易守難攻,使得其數十年來安然無事。夜色已深,守衛大都靠著牆根打盹,不會有人發現我們的。”
“哈。”邊關月聽完他一番說辭,笑道:“你好像逃學逃出經驗的學生。”
江南書席地而坐,用大袖拂去旁邊磚石上的灰塵,也拉邊關月坐下:“難得享享清閑,自然是要尋一處晝可見風箏,夜能觀天燈的寶地。”
邊關月轉頭往下望到依然燈火通明的城中:“這裏白天,會有人放風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