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進山(1 / 3)

好不容易等到楚寧收拾好房間,兩人各自坐下,商量著等到天黑之後,由陸之道出去打探一番,再決定是坐船還是翻山。

“昨夜在山洞也沒睡好,你可以先在床上小憩一會,等天黑了再出去。”楚寧走到桌旁坐下,對陸之道說。

陸之道正拿著布正認真擦著劍,頭也不抬,“我不困,你去睡。”

楚寧也不好再說什麼,左右無事,無聊地看著她一點點地擦著劍,突然想起什麼,便問道,“別人的劍都有名字,你的劍有名字嗎?”

“沒有,就是劍。”陸之道不明白她怎麼這麼愛起名字。

一個專屬的名字,是留戀和不舍的開始,上次小灰的事情就有力地證明這一點,所以陸之道從不隨便給周圍的物件起名。

“那怎麼區別你的劍與別人的劍呢?”

“就是……我的劍。”陸之道抬頭看了她一眼,轉而又擦起了劍身。

楚寧無奈地笑笑,由著她去了,自己則在一旁,支著頭看她一絲不苟地擦了許久。

她低頭認真的樣子,倒讓人覺得十分可靠,不知不覺地揚起了嘴角。

陸之道偶然抬頭,見她望著自己,微微抿著嘴在笑,臉頰留下淺淺的酒窩,陸之道一臉認真地問,“笑什麼?”

楚寧猛地收回了眼神,疑惑地問,“笑了嗎?”

“笑了。”

“噢,走神了。”

磨蹭著到了天黑,誰也沒去休息,陸之道提著劍便出去了,才推開門,突然想起答應過她“凡事要有交代”,特意轉過身來說道,“我去碼頭看看。”

楚寧啞然失笑,學著她笨拙且刻意的樣子,木木地點頭應道,“好的。”

……

楚寧獨自留在客棧中,正想著去將兩人的手帕洗一洗,抬手間不小心碰到腰間的小竹筒,低頭看了看父親給她留下的竹筒,開口處被蠟緊緊封住了。

楚寧望著小竹筒,思忖片刻,還是沒忍住好奇,向小二要了一把小刀,小心地將竹筒上的蠟封去了,取出了裏麵的東西——那些逼地她隻能倉皇逃命的東西。

裏麵是之江巡撫與他人往來的信件,有十幾封信緊緊地疊在一起。楚寧粗粗掃了一遍,了解了大概。

去年有段時間,之江省連日大雨晝夜不停,導致運河水位猛漲,可當地的官員不思如何抗洪安民,反而借機密謀炸毀堤壩,任由洪水泛濫,淹沒了多個縣的土地與房屋。

數以萬計的百姓流離失所,亟待官府賑災安撫,可是當地官員沆瀣一氣,上欺下瞞,賑災隻是做做樣子。逼的當地的百姓走投無路,隻能賣了祖祖輩輩賴以生存的土地。可是官商勾結,壓低土地的價格,原來五十石換一畝地,竟被壓價至不到十石一畝。

楚寧清楚記得自己背下的賬目,不到半年時間,兼並土地近百萬畝。

他們往來的信中,輕描淡寫地帶過這些事,可細細去看,字裏行間都藏著無數的苦難。楚寧看得後背發涼,薄薄的十幾封信,竟仿佛有千斤之重。下定了決心,哪怕自己死了,也要想辦法將這些證據公之於眾。

難怪那些人費盡心機要找這些東西,楚寧突然有些後怕,隨身帶著的這個小竹筒太顯眼了,萬一被抓了,那些人一定會注意到這個小竹筒。

這些書信讓楚寧感覺到強烈的不安,也不敢再隨便將信放回原處,思來想去,叫來了小二,聲稱自己想看書,囑托他連夜去買。

“按著這裏寫的書名,買兩三本就夠,如果沒有這些書,就挑厚的買。”楚寧說著將列了書名的紙遞給小二,順帶還給了不少賞錢。

小二得了賞錢,即刻眉開眼笑,樂得跑這一趟。

很快就將她要的書買了回來,笑嘻嘻地回稟說,“這個時候好多店都關門了,差點就買不到!好些書都沒有了,我就按您的吩咐,挑厚的買。”

“有勞了。”楚寧接過書,將小二打發了。

隨即將門窗都全部關好,趁陸之道還沒回來,準備將書信重新藏好。

她拿起眼前的書看了看,風馬牛不相及的兩本書,一本《尚書》一本《楚辭》,打眼看去《楚辭》略厚一些,可相比之下楚寧還是更喜歡這一本。

遲疑一會,楚寧翻開了《尚書》,握起桌上的小刀,將書本中間幾十頁挖空,掏了一個長方形的小洞,將書信塞進了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