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楚寧捏著扇子的兩側,在陸之道眼前,緩緩地張開了扇麵。
扇麵上,一位絳唇朱袖的少女,正握著劍舞在晨光之下。
“好看麼?”
“好看。”陸之道以為她在問畫。
楚寧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問道,“怎麼個好看法?”
陸之道接過扇子,以扇為劍比劃了一個同樣的招式,“招式不錯。”
“還有呢?”
“劍也好。”
“人呢?”
“人?”陸之道打開扇麵仔細看了看,畫中人身上的衣服,好像與自己十分神似,可是畫中人衣袂翩然,自己身上卻有些髒兮兮的,不是一個人。
“人好看麼?”楚寧藏著笑。
“好看。”陸之道應付著。
楚寧湊了過去,歪著頭看看扇麵上的人,又看看陸之道,一下子笑了出來,“是好看的。”
那畫中人難道真是自己?陸之道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仔細瞅了瞅,畫中人越看越像自己……
陸之道尷尬地眨了眨眼,一時之間不知道從何說起,悄無聲息地將扇子塞回到楚寧手裏。
“不高興了?”楚寧試探著問。
“沒有,”陸之道別扭地轉了方向,不去看扇麵,畫中人明媚灑脫,而自己卻像是低到塵埃中的陰霾,即使放到陽光之下,也隻能剩下濃厚的陰影,除了手邊那一柄劍,其他不及畫中人的十之一二。
“我沒有那樣好。”陸之道冷靜地解釋。
“就是這樣的,那天我親眼所見。你攜劍披著晨光走來,很好看。”楚寧篤定地說,“可惜從前我都沒有留意到你。”
“我時刻留意著你。”
“……”
楚寧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好像突然被噎住,怔怔地合起了扇子。
不明白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會時刻留意著自己。
聯想到這些日子,她寸步不離地守著自己,抵擋了所有的危險,楚寧心中泛起絲絲暖意。
甚至今早她不管不顧地從二樓一躍而下,也不過是因為懷疑那位老人別有用心,楚寧突然覺得,有她在身邊,可以很安心。
可想到在自己不曾察覺的時候,她就一直在關注自己,便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臉上隱隱有些發燙,垂眸避開了陸之道的視線。
心中卻期待著她繼續往下說,雖然完全沒想好如果她再說些露|骨的話,自己該如何應對。
“你……早就在留意我了?”
“職責所在。”陸之道一本正經地回答,語氣帶著些些驕傲,好像在說不用誇我,都是應該的。
見楚寧沉著臉不說話,陸之道又解釋說,“護送你進京,大家都很用心。”
“哦。”楚寧被平靜的話拉回現實,暗怪自己自作多情,隻覺得臉上更加熱了起來,嘴上卻裝著若無其事地接話,“都很盡職噢。”
“自然。”陸之道點點頭。
楚寧不想再跟她廢話,拿了扇子起身回到桌前,提筆又做了一些修改。
另外賭氣地又在空白處,補了一句詩上去,
“可使寸寸折,不能繞指柔。”
形容陸之道正合適。
而陸之道被嫌棄了還渾然不覺。
……
楚寧將扇子畫好,便想趁著天色還早,出去將這把扇子賣了,她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的畫技價值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