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寧垂眸瞥了一眼被墨汁暈染的畫卷,抬眼又瞪著陸之道,兩人互不退讓,隻差劍拔弩張。
“沒關係,陸姑娘。”楚寧淡淡一笑,“回頭我再畫一幅,送你房裏去。”
“不必,我看不懂。”
畫雖然被毀了,可楚寧竟一點兒也不覺得可惜,反倒心中有絲絲小竊喜,毀了也好,省得看到心煩。
……
正說著,沈小姐聽到動靜,放下茶杯起身到了書桌前,不無心疼地望著被破壞的畫,“可惜了……”
兩人這才收了眼神,陸之道側身轉到一旁,環抱著手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餘光卻忍不住偷偷去打量。
“不要緊,再畫一副就是。”楚寧回過神來,將畫收了,隨口敷衍道。
一幅被毀掉的畫,好像也同時將三人當中的隔著的窗戶紙同時毀掉了,各自的動機不能細想,一細想便都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各懷心思,氣氛突然莫名尷尬……
還是小丫頭及時打破了沉靜,說是廚房備好了飯菜,可以用膳了。
三人這才就坡下驢,互相客套了幾句,便一並前去用膳了。
一路無話。
沒多久天色見黑,沈小姐思量著夜間趕路多有不便,於是請楚寧留住一宿。楚寧也順勢就答應了下來,住進了別苑的廂房之中。
直到天全黑了,也沒有機會與陸之道說上幾句話,還是一肚子的疑惑未解。楚寧獨自倚在房內的窗前,路上照明的燈籠都已經熄了,但月色清涼如水,靜靜地透過樹影,斑斑駁駁地瀉在地上。
夜色靜謐,也讓人心跟著安靜下來,細想想,原本是擔心陸之道,才特意冒險過來,可發現一切無恙之後,卻忍不住陰陽怪氣地對她。
楚寧自己都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看到她和沈小姐一並練劍,心裏便堵得慌。好像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對她有了一點點……占有欲?
楚寧把自己今天的行為,總結為占有欲。否則還能怎麼解釋呢?想到這裏便停了下來,不願再深究了。
賭氣地想著,往後她願意跟誰練劍就跟誰練劍去,與自己又有什麼相幹!
不能再像今天這樣,顯得有些小心眼。楚寧暗暗對自己做了保證。
隻是現在,也不知道她在做什麼?與沈小姐在一起麼?
現下月色正好,適合幽會。隻這樣一想,心中又泛起了絲絲酸楚,才對自己承諾過不要小心眼,轉念又想太多。
更深露重,一陣涼風吹過,楚寧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正準備關了窗子退回房內,忽見遠處有一個黑影,身手敏捷,正快速奔著自己的方向跑來。
楚寧雙手抵在窗沿,探出身子向外張望,斑駁月光之下,黑色身影雖然模糊卻格外熟悉。
倏忽間,陸之道便站在了窗外,方才心裏還惦念著,可眼前的真人出現地太突然,一時間竟如幻覺一般,楚寧倚著窗台傻愣了片刻。
陸之道謹慎地四下張望,確定沒人跟蹤後,才轉頭正視楚寧。見她直直地看著自己,也不說話,還以為身後有什麼異常情況,再次回身四下檢查了一番。
可也不見什麼異樣,莫非是楚寧發現了什麼,於是警惕地問道,“什麼情況?”
“什麼什麼情況?”楚寧回過神來,疑惑地問。
陸之道撓了撓頭,第三次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才神神秘秘地靠過去,伸出一隻手擋在臉頰,小聲問,“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