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鬥還小,很多事不受控製,就是會發生意外的。”
教室裏沉靜半晌,有人忍不住為學弟開脫,話裏話外表示不是星鬥故意的。
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樣的定律,明明相差年紀不多,但高年級的學生望著低一些的學生時,總是下意識覺得對方幼稚許多,甚至會把自己放在保護者或者上位者的位置。
辯解的話一出,其他有相同心思的人紛紛應和,七嘴八舌地自我開解起來。
“那孩子性子有點固執的,時常為了訓練忘記吃飯,也不能怪他,說到底學習不是壞事。”
“星鬥一開始也沒說過自己沒有在其他人那裏學習,如果我們問了,他不會隱瞞的。”
“我們也給了他不小壓力,一直要求不能輸,他很認真地對待了,才這樣不顧身體亂來,說到底我們也壓他壓得緊了些。”
“有什麼事我們可以等他病好再說,星鬥不像是會隨便糟蹋別人心意的人。”……
最後他們達成一致,決定暫時揭過這事,等星鬥病好再說,並且經過一番爭鬥選出了看病的代表——卜宜年。
而這位勝利者也的確把他們的想法帶到了:“星鬥,你這次所犯的最大錯誤不是你一邊和我們學習,一邊又在其他人那裏學。你最大的錯誤,是不相信我們。”
他微微低頭,湊近床上的病人,不著調的表情下卻是嚴肅的語氣:“既然你成為我們的一份子,那麼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會對你的事坐視不管的。無論你有什麼想法什麼顧慮,至少和我們說一聲,因為我們是一個整體,不會扔下你,我們信任你,所以你也需要相信我們,知道嗎?”
略帶勸誡,實則滿含溫情、柔和的話語。
星鬥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發展,有些懵,也有些不適應,呆呆地看了會學長的臉,不知道要做什麼反應。直到他被學長又捏了把臉,才在對方的目光中允諾:“我相信學長們。我……不會再這樣了。”
“這才乖嘛。”卜宜年鬆開手,一副問題不大的表情,“其實你做的這事還不算特別出格,當初一個學長和人單挑,結果輸得褲子都不剩,在學校裏果奔的時候……”
“叩叩”兩聲,打斷了卜宜年宣揚某位學長的黑曆史。
銀白發的青年站在敞開的門口,目光淡淡地看著兩人,然後轉向黑發少年:“星鬥同學看樣子好了不少,要和老師單獨聊聊嗎?老師有很多疑問想得到解答。”
“才不是單獨,還有我。”他身後一個紅發腦袋出現,綠色的貓眼看著星鬥時似乎湧出些淚花,“嗚嗚星鬥,你沒事就好。”
星鬥看著這兩人,覺得接下來可能不會好過了。
“忘記關門了……”卜宜年臉色變了變,轉頭對星鬥低聲囑咐,“原來你選的是這兩位當額外輔導,眼光不錯。但從師生關係的角度來說,我暫時應付不來,而且我在這裏可能會讓他們不斷聯想起來這件事,所以還是先溜了。不要怕,我就在隔壁等著,你有事可以發信息,我馬上來。”
說罷起身,結束看望一般微笑道:“星鬥,看到你沒事我就安心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你有事記得聯係。那麼再見。”星鬥明白他的好意,點點頭應了。
雲正青和薑蒼沒有管這個離開的二年級學生,他們互相頷首就打過招呼,也沒有寒暄幾句,雙方都無視對方的模樣。等人一離開,兩位代課老師就走到床邊,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視線看向那個麵露忐忑的黑發少年。
“這個時候才害怕,你不認為有些晚了嗎?”雲正青好整以暇,準備實施自己先來一棒子,再給糖的敲打計劃。
然而沒有等他繼續下去,一個紅發身影就撲到星鬥身上,幾句話就打破了他營造出的嚴肅氛圍:“星鬥,太好了你醒了,今天真是嚇死我了,早上看見你暈倒在床上我還以為、還以為……不,不能說,總之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明明星鬥隻不過是發燒,但薑蒼表現得卻好像是什麼大病,情緒飽滿得令人詫異。
雲正青看著麵前轉瞬鬧哄哄的場麵,額角有青筋浮現,又被他按下去。他果然還是和薑蒼氣場不合,完全不適合待在同一個地方。這裏要不是學校,要不是他們還掛著老師的名頭,現在估計又要爆發一場吵架。
星鬥被人擁著,聽薑蒼心有餘悸地說著話,不知所措的同時,心情不可思議地平和下來。他知道,其實這兩位前輩都沒有惡意,說這些話也不過是因為關心他,擔心他。隻是表達方式不同,說話間可能還有一些氣憤和不悅。
這麼想著,他輕輕拍了下薑蒼的背,真誠地道歉:“抱歉,讓你們擔心,我不該這麼做,前輩們是為了我好我知道,我向你們保證,不會有下次。”
道歉的話一出,雲正青就更說不出夾槍帶棍的話。本來他就隻是氣憤於星鬥不愛惜身體,現在過來一看這蒼白的臉色,心就軟了三分,加上他這麼識時務,更是沒辦法再說些責怪的話,隻能把打好的腹稿咽下,假裝沒有這回事。
雲正青剛想接受星鬥的道歉,就被薑蒼搶先一步。
“不行,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這就出乎雲正青的意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