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魔界。
小石頭背著一個包裹,遠遠地跟著人流彙入魔界,一路上的殘肢斷臂使她腿腳發軟,她一隻手提著燈籠,忍不住的在嘴裏碎碎念:“這真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越往叢林深處走,屍體就越多,好在大家慌忙趕路,一路上也沒有什麼人對她發難。邁開步子,兩側草木越來越幽深,血腥味彌漫在場地上空。
“啊……”不遠處傳來一聲聲尖銳無比的妖物嚎叫,小石頭瞬間心跳慢了一拍,後背早已經被冷汗濕透,這真是弄不好就交代在這裏了。發呆後怕間,她瞅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不遠處層層疊疊的屍體堆積如山,立在其中的赫然就是一襲紫衫的半夏女君,隻不過,她此刻衣衫破裂不堪,絲絲血跡染紅了衣袖,正在和對麵幾個綠毛猴怪對峙著。小石頭嚇得肝膽俱裂,趕緊躲在一處草叢裏麵觀察著,隻見好幾個綠色頭發的枯瘦男子像猴子一樣一樣四個爪子倒掛在樹上,正滿眼貪婪的盯著半夏背後的小錦盒,不用想就知道,這盒內裝的自然就是魔族寶物養魂涎。這時綠毛猴精眼睛一瞪,開始發出一陣刺耳的長鳴聲,頓時幾道黑影在樹林中浮現,無數猴精倒掛金鉤一樣吊在樹杈上,為首的一隻頭上還長著兩個尖銳的大角,一道刀疤貫穿整個臉,猩紅的舌頭吞吐間帶來陣陣腥臭。
小石頭被熏的一陣惡心,現在騎虎難下,半夏此刻也臉色微變,手指緊握卿塵劍,卷翹的睫毛微顫,淩厲劍鋒直指綠毛猴怪,手腕揮舞,迅速將其中一隻震落在地,猴精們也直接炸開了鍋。
十幾團綠色的妖氣暴漲,憤怒的嘶吼著朝半夏撲去,一路上她和魔族爭鬥已然元氣大傷,沒想到回來的路上遭遇了妖族埋伏。不過這妖族,要這養魂涎做什麼?
來不及思考,一隻綠毛猴精已經出手如電的抓到了半夏的肩膀,半夏一瞬間氣息紊亂,噴出一口血,顯然已是強弩之末。
就在這時,她頭頂的一隻綠毛猴怪從樹上閃電一樣飛撲了下來,朝著她的天靈蓋抓去,而半夏正全力應對其他幾隻怪物根本毫無察覺。
“女君小心!”小石頭內心砰砰直跳,大喊著驚呼出聲。
聽到提醒後,半夏斜眸一撇,側開身子反震一掌,將從上而下撲過來的猴怪一掌打飛,險險避開了攻擊,可身上背的小錦盒也在打鬥間被扯落在地,僅剩的兩隻猴怪迅速做出反應,一隻飛蛾撲火一般攔截半夏,另一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錦盒飛奔而去,半夏眼瞳驟然睜大,剛想要生生接猴怪一爪時,小石頭一個飛撲從草叢中跳了出來,抱起錦盒直接就跑,猴怪憤怒的發出一聲嚎叫,爪風也迅速追她而來,她拚命的跑,兩腿如同風火輪一樣,左臂傳來哢嚓一聲脆響,頓時劇烈的疼痛讓她倒吸了一口冷氣,鮮血從傷口處噴湧而出,她跌跌撞撞,連滾帶爬,不知道跑了多久,開始逐漸聽得見熙熙攘攘的聲音,不知不覺的到了一座鬧市裏麵。
此時正值晌午,太陽烈的嚇人,鬧市中的店鋪通體呈現岩白色,瓦房低矮,來來往往的人們都帶著各種各樣的恐怖麵具,有吐著舌頭的,有眼角流血的,一時間看過去,如同群魔亂舞,分外驚悚,小叫花胳膊上的血跡已經幹涸,嘴唇上結出了一層厚厚的死皮,嗓子幹的咽吐沫都是一陣疼痛,而這時街邊一座雕欄畫舫的茶樓剛好浮現在她眼前,茶樓通體朱紅色,古樸的木質雕花大門開合間,清冽的茶香從樓中彌漫,她猶豫著很想進去歇歇腳卻又不太敢,因為她是一個叫花子,天界的那些店夥計遠遠看到她就會啐一口吐沫讓她滾。
思索間,店小二看到小石頭眼巴巴的立在門前,瞧了瞧她的打扮,精明算計的臉上居然反常的堆起笑容:“姑娘,喝茶嗎?”“嗯。”小石頭沒想到他會主動上前問,驚喜的點了點頭。
店小二殷勤的一甩肩膀上的抹布,一樓普通席位已經坐滿了人,店小二直接彎腰引她上了二樓的貴賓區,走上鋪著紅毯的木質台階,二樓最顯眼的地方有一個戴著鬥篷的灰袍人坐在窗邊,手指如同鷹爪一般幹枯,一看就是個老人家,顯得極其普通甚至還有些弱不禁風,小石頭環視四周,除了這裏也沒有多餘的位置,眼下顧不得那麼多了,她長途跋涉渴得要命,也不想人家會不會嫌棄她,直接快步走上前去與老者坐在一起,點了一壺最便宜的白水,而老者也不介意,目光銳利的打量著小石頭的左臂,視線落到她裝著養魂涎的口袋上麵,店小二保持微笑,不著痕跡的和老者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