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談荷染手持軍刀,看著黑壓壓的一群人向小區包圍過來,眼神凜冽。
兩萬多人踏過地雷陣呈品字形向小區靠近,前方是帶著攻城器具的小隊,他們迅速朝圍牆衝來,隻是還沒走到適合安放投石機的位置就被地上圖釘插入腳掌,慘叫一聲跪倒在地。
然後膝蓋也被圖釘插入,痛的跪不住,身子一歪倒了下去,全身都躺在了釘子上。
這一小隊人馬躺的趟,跪的跪,慘叫聲不斷響起。
周奉見此,眼神一暗,揮手道:“派人去查看地上。”
前哨查看後很快回來“將軍,地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釘子。”
“陰謀詭計,小人行徑。”每一個字都像是被狠狠咀嚼過,然後從牙齒縫裏蹦出來。
“一隊人上去清掃,繼續前進。”他說道。
談荷染見他們逐漸靠近,冷聲道:“手榴彈準備。”圍牆內的壕溝後麵搭起了一排架子,投擲隊的人蹲在上麵,身旁是一筐筐手榴彈,隨著她的喊聲投擲隊的人齊刷刷拉下引火線。
“投!”
“啊!”、“啊!”、“將軍小心”、“轟”慘叫聲和爆炸聲交織在一起,將塵土紛飛的戰場襯得格外喧囂。
“投!”、“投”、“投”、“再投!”……
冷酷的命令不斷響起,慘叫聲也連綿不絕,戰場上已是一片血海,肉屑與土屑飛揚在空氣中。
周奉被一股巨大的衝力擊得重重摔在地上,手臂處是鑽心的疼。他捂著手臂大喊“前進,再前進!誰敢退我立馬殺了他。”
踩著同伴的屍體,終於有小隊將雲梯搭上了牆頭,也有三三兩兩的石頭開始飛向圍牆。然後是更多的人掛上牆頭,更多的石頭飛在空中。
“電擊組準備”見越來越多的人爬上了牆頭,談荷染冷酷道:“通電。”
“啊~”這次的叫聲格外短促,扒在牆上的人如一塊塊被烤糊的肉,伴隨著“滋滋~”聲從牆上掉了下去。
然後是一股股肉香味飄在戰場上空,飄在每一個士兵的鼻端,仿佛在引誘著他們去大吃一頓。
但是沒有一個人有食欲,有的人甚至開始嘔吐了起來,他們來之前已經被告知過敵人的詭異手段,做好了心理準備。甚至還被承諾過打勝這場仗之後可以飽食一頓,還可以領得不少賞錢,可聞到同伴身上傳來的烤肉味,終於忍不住崩潰了。
王保山從踏過那吸飽了鮮血的地雷陣開始就覺得自己進入了一個噩夢當中,麻木地看著身邊的同伴一個個減少。
他看著家中貧窮卻開朗愛笑的陳二娃被天上落雷炸得肢體分離,隨著大部隊麻木地踩過他的手臂。又看著他們的伍長帶頭衝在前麵,然後被地上未清理幹淨的釘子絆倒,驚恐的死在後麵人的腳下,他隻是機械地前進、前進。
直到他聞到了這股香的將人所有欲望都勾出來的肉味,才回過神來。然後不住嘔吐起來。那是他兄弟的肉,他的親兄弟王金山的肉,他看著他靠近那堵圍牆,看著他在頃刻間滿身焦糊地倒在地上,眼裏還帶著貪婪的對戰功的渴望。
是了,王金山曾經和他說過,他想要建功立業,想要嬌妾美姬,想要堆滿金山銀山的大房子,說這話的時候,那雙眼睛裏的神光一如現在。
王保山望著眼前高高的牆頭,像是望著永遠也邁不過的天塹,然後衝上,“滋~”的一聲之後,地上又多了一個沉默的屍體,他閉著眼睛,表情安詳。
周奉看著身邊的士兵越來越少,而天雷仿佛永遠沒有窮盡的往下掉落、炸響,眼裏漸漸有了恐懼。
談荷染帶著大刀隊的成員一次又一次砍下在陷阱裏掙紮著爬起來的人的頭顱,三米寬、一百多米長的壕溝裏已經堆了不少屍體。
縱使圍牆上通了電,可是在對方發現隻要一直爬在雲梯上不接觸圍牆就不會被燒糊的時候,越來越多雲梯被搭了上來。
在她第二十七次揮動手中的刀時,楊瀟報告“談隊,敵方騷亂了起來。”
周奉死了,在十幾個親兵的保護下被天上落下的雷炸得血肉橫飛。副將大喊著想要收攏殘部後退,但是士兵們本就幾近崩潰,見主將都死了,逃的逃,散的散,不一會兒,這場慘烈的戰鬥就以一個近乎怪誕的方式結束了。
華庭小隊勝利了,他們用僅僅六百多人的有生戰力打退了幾十倍的敵人,可是這次沒有人再歡呼雀躍,這樣的勝利來的太沉重,連空氣裏都是敵人鮮血的味道。
很多大刀隊的成員都是第一次殺人,他們被訓練過殺人技巧,用也稻草人練習過,還上山打過豪豬和豹子,可當他們的刀真正陷入敵人的□□裏、當敵人的血濺到他們臉上時他們才知道,原來殺死一個人如此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