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宵撚著一子,往棋盤的角落裏放去:“她也是第一回,燒炸了也正常,任老無需擔心,哪有人第一次就成功的?”
任老頭嘖嘖歎道:“是,陶燒壞了可以重燒,但有些事情,第一次失敗了,就難重來嘍。”
倘若那丫頭不衝動,哪有後來這麼些破事?
陸宵聽了這話,手中的黑子,遲遲沒有落下,忽然抬頭看了眼任老:“任老燒陶經驗豐富,為何不告訴她如何控火?”
任老搖了搖頭:“燒陶這門手藝,哪有什麼固定標準,隻能自己來,每次燒的材料不一樣,火的大小完全不同,燒出來的鬼陶區別大了。就跟人生一樣,每個人都不同隻能自己過,我的經驗,隻是我的,別人拿去,隻能套出個四不像來1
陸宵頓了頓道:“多謝任老,受教了。”
此時,河邊再次傳來一聲響,這回不是炸裂的聲音,而是醇厚的一聲悶響。
鬼窯之中,一頭圓滾滾的小粉豬,搖頭晃腦的走了出來,體型隻有兩個巴掌大,通體粉粉白白,倒像誰家養的寵物小白狗似的。腦袋兩邊垂著折耳,右邊的耳朵上還簪著一朵香豔豔的小紅花。
倒是個脂粉氣十足的小香豬。
小八伸了伸懶腰,適應了新的軀殼,走到河邊,低頭一瞅,兩根眉毛,憂傷的撇下:“說好的猛男呢?說好的肌肉呢?怎麼把我生的如此小巧?”
白挽瓷走過去,拍了拍它圓滾滾的頭,眉目慈和道:“你忘了嗎?你本是頭母豬。”
要什麼肌肉,要什麼猛男,乖乖做個小可愛,不好嗎?
小八用豬蹄淌了淌水,竟冰涼涼的,“我能感覺到水了1
軀殼給了小八身體五感,別說水,它還得像其他的小豬一樣吃東西,打滾撒潑,拱一拱別家的小白菜。
“你感受一下身體的能力,”白挽瓷站起身來,打量了下小八,“你應該能魂力催動這具軀殼。”
之前在大餘山對付八尾狐妖的時候,大致就能看出來,小八的能力就是變大,那個陶碗,並不是鬼窯燒製的鬼陶,因此繼承不了小八的所有魂力。
小八閉上圓溜溜的黑豬眼,不一會兒,她的身體就暴漲了幾百倍,白挽瓷瞬間被它凸起的肚子彈到了十裏之外。
咻的一聲,被彈到河對岸的白挽瓷:艸。
“行行行,別再大了……”桃花樹下的任老和陸宵也遭殃,眼看著小木屋都快被它的身體給碾碎,著急喊道。
小八抻了抻耳朵,竟直接把小木屋從耳朵塞了進去。
緊接著,咻的一聲,像被放了氣的氣球,瞬間縮小到原來的大校
“老子的房子呢!給我吐出來1任老瞪著眼,住著拐杖衝過去了。
小八打了飽嗝兒,一臉迷茫的看著惡氣滿天的任老頭:“老爺爺,你怎麼啦?”
任老頭:……
白挽瓷從河對岸,扶著腰,氣喘籲籲的走過橋。
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豬埃
“小八,你能把小木屋還給任老頭嗎?”白挽瓷道。
小八點點頭,這回它聰明了,給大家預告了一番:“你們離遠點啊,我要變大了。”
眾人紛紛速度的逃離到十裏之外。
這回小八控製了變大的速度,緩緩的開始變大,像打氣筒打氣似的,直到大到了和小木屋一般的大小後,停止變大,然後抻了抻右耳朵,倒出了茅草小木屋,然後縮回了原來的大校
白挽瓷一臉滿意的走了過來:“有變大變小的能力,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還能裝東西,不錯,不錯。”
小八十分得瑟的圍著白挽瓷撒歡似的跑:“你忘啦?我還能飛天呢!下次飛一個給你看看。”
白挽瓷:……
她真的,不太想騎著豬,上天。
任老裏裏外外的檢查了茅草小木屋,確定沒有什麼損壞問題後,這才走過來,上下提著小八的豬蹄,左右觀賞:“陶體圓潤,沒有裂痕,顏色均勻,胚體和魂力融合的還不錯,臭丫頭,學得還挺快,不枉你師母的鬼窯簪,總算也有人繼承了,她要是看到,肯定會很高興。”
白挽瓷實打實的心誠道謝:“燒陶需要耐心和毅力,急不得,謝謝師父教會我這件事。”
任老頭哼道:“可別謝我,你隻不給我添麻煩,就好嘍1
忽然任老頭轉頭喝道:“誰!給老子出來,在我刺人穀鬼陶坊還敢裝神弄鬼?活膩了!知道我任老頭的名號嗎!號令天下鬼魂,為我所驅,小小東西,竟敢在老子住的地方撒野,你給老子乖乖出來,否則我把你煉成陶夜壺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