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挽瓷正欲回嘴,卻見顧少卿轉過身來,麵目清冷的看著她道:“國子監不止十裏桃林,你可以換一處練習。”
“憑什麼?”白挽瓷一聽他這話,火就上來了,“我先來的,那地方又沒寫她的名字。”
顧少卿依舊麵色平和,漆黑如墨的眸,平靜如古井:“你若真想練習,就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些無畏的爭執上。”
“你……”
白挽瓷一時語滯。
他身後的雀翎,聽見顧少卿教訓白挽瓷,心頭一陣欣喜。
顧少卿說完,不再理會諸位,繞過白挽瓷,徑直走了。
白挽瓷站在原地,眼瞼垂下,心底不免冷笑,到底是天舍的學生,自然為著天舍的同窗說話。
可笑的是,她方才竟有一瞬間,妄圖覺得,顧少卿會站在她那邊,嗬嗬,真是癡人說夢。
她抬起頭,環視四周,眾人皆是冷眼相待,目光漠然。
白挽瓷自顧自笑了笑:“行,我走。”
她走,行了嗎?
說完,她轉身便往十裏桃林外走,後背很是灼燙,也不知是那火鷲燎的,還是那些人的冷眼戳的。
剛出桃林,便見穆川走過來,見到她灰頭土臉的抱著書簡,楞了一瞬,溫和道:“你沒事吧?”
白挽瓷見是他,不知怎的,萬分委屈,攀湧到喉頭,很想哭。
最後,所有的情緒,卻還是化為雲煙:“我沒事。”
“你的臉……”穆川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眼底寬闊平和,“有灰。”
白挽瓷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胡亂的抹了一通,低著頭,快步離開,慌慌張張,也沒回頭。
竟在如此時候,見到了他,實在不堪。
她幾乎是逃離了國子監,穿街走巷的溜進了金枝玉苑的後門。
後院清靜,此處無人,不如還是在這裏練習,倒自在。
白挽瓷認認真真的練習書簡上的咒術,雖然十次有八次失敗,但也並不是一點效果也沒有。
白天金枝玉苑不開門,十二個姐姐大多在休息。隻有流媚身子骨疼得有些睡不著,正欲開窗透氣,便見到樓下後院在勤學苦練的白挽瓷。
那日她與青荇的爭吵,流媚自是聽見了。
白挽瓷這孩子,雖說看起來總是沒大沒小,不懂規矩,可她明白,這孩子心眼不壞,性子到底有是幾分像她的,執拗,一根筋。
流媚倚著窗,靜靜看著她練了半日的法術,滿頭大汗,心想,修仙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難怪世上成神的人,隻是極少數而已。
她見白挽瓷一臉頹敗的坐在地上,雙眼惶惶,不免轉身下樓去,想去勸慰一番。
白挽瓷見到流媚,小臉微苦道:“流媚姐姐……”
流媚走上前,什麼也不說,展開雙臂,圈住了她,實打實的抱了一會兒,其間一句話也沒說,隻感覺到自己肩頭有些濕潤,想來是這孩子委屈哭了。
流媚定定的望著她好一會兒:“阿挽,國子監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這孩子聽說昨晚就回國子監了,這會子不在國子監練法,卻又跑回金枝玉苑來練,定是國子監有什麼人在為難她。
聽見流媚姐姐這般問,白挽瓷實在忍不住,從前到後,一句也不落的告訴了她雀翎的所有的事情,以及顧少卿是如何假惺惺的當眾維護雀翎,眾人又是如何冷眼,嘲笑她沒靈根。
流媚細細的聽完了,秀帕在廊柱上一拍,美人動怒道:“竟有這種狗眼看人低的人,哼,阿挽不怕,姐姐見多這種人了,我來教你如何對付他們1
白挽瓷瞧著流媚,聽她這麼說,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
流媚拉著她在廊簷下坐著,出主意道:“既然這麼討厭雀翎和顧少卿,我教你個法子,可以同時毀了他們倆。”
“如何法子?”白挽瓷一臉茫然的望著流媚。
流媚冷笑道:“想要毀掉一個男人還不簡單,讓他愛上你就好了。聽你說,雀翎是喜歡顧少卿的,要想毀掉一個女人,那就更簡單了,奪走她喜歡的男人就好了。你隻要叫顧少卿愛上你,便可以同時使他們兩個人陷入痛苦,此舉是一石二鳥。”
“啊?”白挽瓷目瞪口呆,半天回不過神,“讓顧少卿愛上我?”
不是吧,她討厭都來不及,還要叫他愛上自己。
不能不能不能!
流媚見她百般不願,便道:“嘖,不過是讓他愛上你,又不是你愛上他,你那麼抵觸幹什麼1
白挽瓷沉默了良久,不太情願的看向流媚:“顧少卿是水極國太子,出身高貴,一來國子監,就成了所有女生心目中的男神,讓他愛上我?姐姐你說得倒是容易,他那副樣子,我倒覺得,他根本就不喜歡女人。”
流媚伸手在她的眉心,輕輕一點,恨鐵不成鋼道:“你姐姐是誰?金枝玉苑第一頭牌花魁,多少男人折在我手裏,對付男人,我自有一套計謀,且聽我來說與你,你若是會了,顧少卿還不是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