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這麼辛苦,孟竹影當然睡不安穩,半夜醒來了,就起身下床。
她從冰箱拿出一塊熟牛肉,拿了兩根黃瓜,用布包住出門找丈夫。
此刻皓月當空,亮如白晝,根本不用手電,她悄悄出了院門,朝村北的地裏走去。
她才發現,半夜湊月亮割麥子的可不僅僅隻有他丈夫,一路看見麥田裏有好幾個人都在埋頭割麥子,鐮刀斬斷麥杆的“嚓嚓嚓”聲格外響、脆,聽著很悅耳。
她看見了自家男人,他跟別人一樣弓著身子,飛快地揮舞著鐮刀,他身後的割倒的麥子一堆堆鋪在地上。
“建軍,該回家了!”她走到地頭,在他背後輕聲喊了一句。
魏建軍猛地回頭,吃驚地叫:“你咋來了,這大半夜的!”
他拿著鐮刀走到她跟前,溫聲訓斥她:“不好好在家睡覺瞎跑啥,看絆倒你……”
孟竹影笑著說:“沒事,這月亮明得跟白天似的,我還能絆倒嘍。來,半夜了,你該餓壞了,吃點東西回家睡覺,不準再割了。”
一口氣割了三四個小時了,又幹這麼重的活,他當然餓壞了。媳婦這是雪中送炭呐!
他先是拿起水壺咕咚咕咚喝了一陣子涼水後,抓過那塊牛肉就啃起來,一口牛肉一口黃瓜吃得美口香甜。
孟竹影看丈夫吃這麼香很是開心。
魏建軍打了一個嗝,說:“媳婦,我這牛肉也吃了水也喝了,不能白瞎了呀,我再割一會去,你自己回家吧。”
孟竹影攔住他的胳膊,板著臉說:“不行,你跟我回家睡覺去,白天忙一天了,夜裏再幹通宵不成,還要不要命了。”
魏建軍指著剩下不多的麥子說:“你看,我馬上就割好了,不值當明天再拿鐮來割。今晚上割好了,明天就光顧著把麥子拉到場裏了,這一塊麥子就算收拾利索嘍。”
孟竹影看確實剩不大一片麥子了,就丈夫這個幹活速度,十來分鍾就能割完,那她就在這等著他吧。也是陪他了,自己也享受一下子夏夜月光的美好時刻。
她就說:“那你快去割吧,割完咱一塊回去。”
魏建軍笑笑,揉揉她的頭說:“你呀,就是不聽話,那在這等我吧,我一會就割好。”
孟竹影看著月光下鍍了銀般的田地和麥子,聞著麥稈的香甜氣息,聽著丈夫割麥子那“嚓嚓嚓”的聲音,真的醉了。
她不知道,一件可怕的事正在別處上演……
一大早上,村子上空的炊煙裏彌漫著燉雞的香味,都以為過麥季,誰家提前犒勞重勞力,燉了家裏的老母雞吃,並沒人往別處想。
魏建軍昨天後半夜才睡,一大早又去另一塊地割麥子了,回家吃早飯的時候先拐回了養雞場,巡查一遍雞舍,又跟值班的工人詳細聊聊,確定雞舍的雞都正常才放心回家了。
看來那個可怕的雞瘟被控製住了,風險過去了。
吃了早飯,魏建軍又下地忙碌了,整整一天都忙得跟陀螺似的。
到黃昏時分,這個鐵人也覺出累了,癱坐在麥地頭吸了幾根煙才拖著疲憊的步子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