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第138章 天下(二)(1 / 1)

第一位站出來應和的是陳相:“老臣認為,先皇既已留下遺詔,臣等自當遵從。”

太皇太後點頭表示讚同:“陳相所言極是,隻是這沒有造冊,遺詔真偽後世……不如,由……”太皇太後故意引導眾人,請她作最後決定。

尚府如今也等著機會在新君麵前立下頭功,第二個出來說話:“老臣腆居柱國之位多年,並不敢以柱國身份僭越禮法之上。但今日臣願以吳越百年柱國之家,請願天下,立先皇三子澍王、先帝禦封攝政王楚瑒為君。先皇在世澍王多次南征北討,保國安民,為先皇除卻蕭氏亂臣,保我朝之根本;先皇病重,攝政輔國,興修水利,心懷黎民蒼生;如今扶我吳越大廈之將傾,挽狂瀾於既倒。如此忠心為國之人,如此勤政愛民之人,定是先皇江上所托之人。”說罷,尚老尚書和其子孫三人跪拜於朝堂中間。

不等他人反應,王家一幹人等盡皆跪拜:“王家也為柱國之家,如今也願與柱國尚家共保澍王登基。”

陳相本來想將這順水人情送給太皇太後,可是看事態如此,也跪下言道:“臣也是此意。”

鳳家也跪拜在地,鳳家最先開口的不是禁軍統領,卻是鳳亭鶴。他說:“澍王保吳越朝廷平穩、百姓安康,數次曆險於邊境,九死一生。我鳳家隻服澍王!”說罷,朝上將士一起跪拜。盡管朝堂上不能攜帶劍戟,但是軍旅之人整齊劃一的腳步聲,整齊肅穆,引得眾人不禁讚歎楚瑒的功績與民心所向之勢。

太皇太後此時有些著急,若是剛剛自己能“獨斷獨行”,而不是有意抬高自己,也不會弄成如此尷尬的局麵,現下她在楚瑒登基上的“功勞”可能已經愈發不重要了。但令她更為惱火的是白珀行竟也站了出來。

“草民雖無官無職,但也願相信先帝之言。草民無德無能,願以白家柱國令相保!”白珀行說完,高舉柱國令,展示於眾人眼前。

陳家、尚家、王家和鳳家看到白珀行手中的柱國令牌,也紛紛拿出了自己家的那一塊。楚瑒身邊的小公公,十分機靈,趕緊一一呈給了攝政王楚瑒。這小公公曾經是裴染的小徒弟,論眼裏和心機未必輸給裴染。

見此情景,朝中已有人竊竊私語:“執柱國令者,上可諫君王,下可免死罪;柱國令合,天可易主……”

也有人說:“天下易主?那是要集齊八塊嗎?”

接著有人應和:“哪裏有那麼容易?蕭家和澍王有仇,怎麼可能拿出柱國令。”

“也是,不僅是蕭家,聽說靳家早就退隱江湖了,哪裏能管我們朝中的事!”還是有一些關注八柱國的老臣們紛紛議論著。

朝上一陣擾攘,聲音雖不大,但是楚瑒和太皇太後聽得一清二楚。聽到這些話的,當然不僅隻有他們兩人,還有在後殿休息的雲縈。雲縈明白,現在該是她出場的時候了。

雲縈整理了衣衫,提了一口氣,帶著蘭兒,繞出後殿,從文慶殿的正門進入了大殿。這是她第二次進入大殿,相比之前扶著太皇太後,這次她是真正的主角。

“臣女雲氏,拜見太皇太後、攝政王和諸位叔伯兄長。”眾人知道這是攝政王妃,雖然覺得女子不該入朝,但礙於楚瑒的麵子也隻好在鄙夷和無奈中給雲縈讓路。雲縈一路走來,步伐平穩,未受這些目光所影響,雖以雲家女兒的身份出場,但是仍保持著吳越一品妃的氣勢和姿態。雲縈一邊說著,一邊跪拜在地。

楚瑒見了,從堂前的椅子站了起來,走到殿中間,想要扶起雲縈。

可是,楚瑒的手剛剛扶上雲縈的手,雲縈趕忙收了手,跪著在地上向後退了三步,忙說:“攝政王見諒,今日雲縈不是以澍王妃的身份入見太皇太後和眾臣,而是以柱國雲家嫡女的身份覲見。望攝政王容臣女講話說完。”

眾人看著這對夫婦在大殿上上演恩愛戲碼,也明白雲縈是來交出雲家柱國令的。不過,多數人覺得這是多此一舉的,五塊柱國令和六塊並無差別。蘇氏見了也不過是輕蔑一笑。太皇太後也並沒有太放在心上,隻是靜靜看著殿下的雲縈,看她能翻出什麼風浪。

楚瑒心裏很清楚雲縈手上有多少籌碼,更明白雲縈從不打無把握之杖。楚瑒看得出,此時雲縈故意與他疏遠,為的就是能以柱國雲家的身份幫他登基。可如今的楚瑒又怎麼會在乎別人的眼光,即便沒有任何人的支持,這皇位都是他的囊中之物,更何況無論雲縈怎麼避嫌,她在別人眼中永遠都是澍王妃。所以盡管雲縈後退了,楚瑒還是伸手將她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