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皇後娘娘因為聽到您的噩耗,不是不是……聽到外麵的不實傳言,導致早產。後來皇子出生後,娘娘又經了喪親、喪友之痛,幾番驚嚇悲慟下來,根本沒有修養好身體……”
“你為什麼不勸阻她?”楚瑒怒極了,逼近陳太醫的臉。
陳太醫實在無奈,把內心深處的話說了出來:“皇上若不是您歸來及時,怕是皇後娘娘鐵了心要隨您去了的!”說完,陳太醫不知是被嚇破了膽,還是被那時的雲縈感動了,聲音略帶著些哭腔。
這時,外麵的小太監端著湯藥進來了,眾太醫這才起身,陳太醫也被旁邊的太醫扶了起來。小太監本要試藥,結果陳太醫接過,親自為雲縈試藥,生怕有人在湯藥中再動手腳。
楚瑒見勢,仍是不準備離開。蘭兒不在身邊,身下的宮女跟著的時間尚淺,楚瑒並不信任她們,不想把昏迷的雲縈交到別人手裏。正巧這時,徐芫苓和卓玲走了進來。有了醫佛孫女在旁,楚瑒這才放心離開屋子,和眾太醫站在了寢殿外麵。
外麵下起了秋雨,十分寒冷,楚瑒衣服略顯單薄。薛公公派人拿了衣服、座椅到廊下,楚瑒隻是推開了。
屋子裏不一會傳出了雲縈低聲的痛苦呻吟,接著一盆一盆染紅的血水端了出來。楚瑒幾次想衝進去,都被薛公公攔了回來。
過了半個時辰,卓玲走了出來,剛要行禮,楚瑒打斷:“無須多禮。”
卓玲說:“回皇上,皇後娘娘好些了,隻是特別虛弱。”
楚瑒示意太醫進殿診脈。
皇上剛要進去,卓玲跪下攔住了皇上:“回皇上的話,娘娘說自己太過虛弱,不想……不敢見龍顏。”
楚瑒明白雲縈,她不會這樣小看楚瑒對她的愛,她隻是不想楚瑒看著她心痛而已。
楚瑒並沒有進去,隻在門口聞到了很濃的血腥氣味。楚瑒轉身,坐在了殿外,小聲吩咐了薛公公些什麼,薛公公就忙轉身離開了。
不一會兒,這些太醫又排著隊出來了,各個臉色鐵青,看樣子是一個秘密也藏不住了。
殿內雲縈蘇醒,看著身邊有兩個新娘子,十分愧疚:“擾了你們的新婚之夜,實在抱歉!”
卓玲忙說著:“皇後娘娘,您沒事就好,奴婢和相公都急壞了!”
“沒有外人,叫姐姐。你看到你和雲煢在一起,我很開心。不用自稱奴婢了,你現在已經是將軍夫人了,更是我的家人!原來是,現在是,以後還是……”雲縈虛弱極了,但還是鼓勵著卓玲。
“身體不好,少說話!”徐芫苓看似態度不好,但還是說著一些暖心的話。“皇上對你不錯,你也是真心愛他!怪不得……”徐芫苓想起了卓風,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她不想讓卓玲為難。
雲縈沒有搭話,隻是微笑著閉上了眼睛。屋子裏陷入寂靜,外麵的聲音也就越加聽得清晰了。
“皇後娘娘的身體,以後你們幾個天天都要來照看。朕要你們將皇後的身體調養好!你們可聽得明白?”楚瑒有些懊悔,如果那天他堅持招太醫,雲縈或許今天能為了孩子,不用親自來南宮,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眾太醫當然明白,陳太醫之前說了雲縈身體暫時不適合懷孕,現在說調養好身體,不就是讓皇後能再受孕嘛!但是這話可難倒了諸位太醫。
“回皇上,臣等死罪,皇後娘娘她……經過這次的小產,可能再無受孕的可能……”太醫院之首黃太醫戰戰兢兢地說了出來。這事他是瞞不住的,他也不敢隱瞞。他本也不想說,可是他身為太醫院之首,不得不負責上報此事,否則一經查出,滿門抄斬。今日,五六位太醫共同議診,是他唯一說出來後還能保住性命的機會了,所以他迫不及待地說了出來。
楚瑒一怒直接站了起來,連身後的椅子都掀翻了。“你說什麼,皇後為什麼……”
黃太醫嚇得打斷了楚瑒的話:“傷了根本了,藥石無靈!”
楚瑒一聽,臉色陰沉至極,生無可戀。他放下了黃太醫的衣領,轉過身,深深提了口氣,說:“傳王靖長和雲煢。”
傳旨小太監看了一眼薛公公,好像在問,現在已經是午夜,是要現在去通傳嗎?結果,沒等薛公公示意,楚瑒喝道:“還不快去!”
屋子裏的人將這些話聽得一清二楚。雲縈並沒有出聲,表現得異常平靜,就連呼吸都控製地十分平穩,可是眼淚還是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