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路過菜市場,停下車去菜市場裏買了些肉。
接著路過海鮮市場的時候,又把車停路邊,順帶著去買了些看著還算新鮮的海鮮。
就在一個小時前,方浩偉剛在公司裏準備走人的時候,老媽給他打了個電話,妹妹在京城到博城的高鐵上了,全程不到三個小時的車程,問方浩偉有沒有空去博城車站接她。
老媽電話裏雖然這麼說,可這就是命令了,方浩偉哪裏敢違抗這命令,他能夠想象的到,如果自己拒絕了,老媽非得用她那半生不熟的架勢技術開著車去博城車站走一遭,一路上如果不出事,那絕對是早三天前就給各路神仙燒高香,也擺足了供品了。
老媽還說了,讓他時間充裕的話就去菜市場和海鮮市場走一遭,妹妹是最喜歡吃肉和海鮮的,老媽一直都憂心著閨女一個人在外邊吃不好,寶貝閨女好不容易回來一回了,可得在家裏吃好喝好才行。
方浩偉當時就一直不停的撇嘴,妹妹能吃不好?就她那個性子,這一次回來怕不得又胖了二斤吧!
雖然心裏這麼腹誹,可方浩偉還是一絲不苟的執行了老媽的命令,有些日子沒見妹妹了,雖然平日裏也有打個電話,可總歸是不如人在眼前來的實在。
賣完了東西,尋思著時間也差不多了,抓緊把東西往後備箱裏一放,一腳油門就踩到了底,這個點堵車堵得厲害,如果不趕緊跑,一個小時都甭想開到車站。
這不,還在半路上,妹妹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方浩偉把遮陽板放下來,接著把藍牙耳機塞到耳朵裏,這才接通了電話。
“哥,媽說你來接我了,你到哪裏了。”妹子的聲音傳來,永遠都是那麼響亮,這聲音聽在耳朵裏就好像是用吃奶的力氣喊出來的,震的方浩偉耳朵裏嗡嗡的響個不停。
“臭妮子,我馬上到車站了,你在哪裏?下車了?”方浩偉寵溺的喊著姥姥才這麼叫的稱呼。
這就惹得方大小姐不高興了:“哥,我香著哪,再敢這麼叫,小心我把你的車給刮了。”
方大小姐已經威脅上了,不過那說的話怎麼聽都像是在撒嬌,方浩偉會在乎一輛車嗎?
“我再有十來分鍾就下車了,哥,等會兒下了車要是沒看到你,回去有你好看哦。”方大小姐最後說完這句話,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方浩偉莞爾一笑,妹子還是那個樣,再有幾年都到了該嫁人的年齡了,還是一副長不大的模樣。
不過他也知道妹子也隻有在一家人麵前才會這樣,如果是外人麵前,妹子能夠表現出讓人側目的成熟,該死的,都是那個混蛋給害的。
方浩偉一想起這件事情來,眼睛裏就忍不住流露出仇恨的目光,妹妹明明該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卻有那種駭人的經曆,那些雜碎,好在最讓人惡心的事情沒有發生,否則方浩偉這輩子都會內疚不安。
可不敢讓妹子在車站等他,看看前邊直行的綠燈已經亮了,方浩偉又猛踩了幾下油門,發動機低沉沉悶如雷一般的咆哮聲中,招惹了幾聲咒罵,方浩偉才不會在乎,在車流中見縫插針,剩下的路程本來就不多了,他總算是在第十二分鍾上趕到了車站。
把車在車站過橋下的停車位停好,推開門下車,一股子濃鬱讓人想嘔吐的尿騷味就迎麵撲來,這是那些無處可去的流浪漢的傑作。
這個世界似乎永遠都是這樣,有著它鮮亮的讓人瞪大了眼球也覺得看不過來的美的一麵,可同樣也存在著那些沉重的讓人窒息呼吸不過來的黑暗,黑白相對,美與醜似乎永遠都在伴隨著前進。
平日能擋風,雨天能遮雨的車站橋洞就成了流浪漢們的樂園了。
可偏偏博城車站的停車位就在這裏,這才真真是一個莫大的諷刺,奢華與肮髒的結合,讓人打心底裏無法接受。
“該死的。”方浩偉嘴裏罵罵咧咧,疾步朝著車站出口處走了過去。
在路過的地方,就有雙目無神,蓬頭垢麵的流浪漢依著天橋的梁柱坐著的,也不怕泥土弄髒了衣服,實際上他們已經不在乎了,一頓飯吃飯都不知道下一頓飯去哪裏蹭得節奏了,這種情況下,誰還會考慮別的哪?
“這位老板,您行行好,給點錢吃口飯吧,老婆子餓著沒事,可老婆子這小孫女可憐哪!”方浩偉剛走到出站口,就有個很低沉的老年聲音傳來。
扭頭一看,就在出站口旁邊不遠,距離方浩偉一步之遙的地方跪坐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太太,她穿著一身灰色的粗布上衣,衣服上還有幾個很顯眼的大補丁,在她身邊就跟著一個小臉髒兮兮的小女孩,怎麼看都覺得可憐。
她們爺孫倆麵前放著一個掉了瓷的破搪瓷缸子,一塊一塊突出來的黑色斑點無疑是最大的嘲諷。
方浩偉看到這個就愣住了,就在他發愣的這會兒功夫,老太太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老板,您就行行好吧,隨便給幾個錢吃飯的錢,我孫女可兩天沒吃一頓飽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