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過的目光終於徹底冷了下來,這人言語間似乎根本不把人命當回事兒。
即便明白這是個古代背景的世界,沈過也不免懷疑這個容封除了一副模樣長得好之外,還有什麼值得被拯救被幫助的地方。
二人目光對視,皆是淩厲霜雪,銳劍寒鋒,無人相讓。
容封視線一滑,又笑了起來,聲如玉落珠盤煞是好聽:“世子這般看著我做什麼?開個玩笑罷了。我現在這樣,能做什麼?”
他穿好了衣服挪動身體下床,站起來的時候腿明顯抖了一抖,幹脆坐在床沿上,疼痛讓好看的眉稍蹙,仰頭看著沈過,看不出任何情緒:“世子還不走,是食髓知味了嗎?嘖,硯哥哥該有多麼傷心呀……”
沈過頭一回遇到性格變化極端難纏說話還毫不顧及的人,沒摸透容封性子之前他打算謹慎為好。
看了眼少年僅穿了一件單衣的單薄身體和略有些合不攏的腿,直接想到昨晚自己幹的荒唐事,還是微微歎息了一聲,把白狐毛的大氅丟給了他:“昨天晚上,抱歉了。我不會說出去的。”
容封愣了一下,看著沈過轉身出門才堪堪回過神來。
這個恨不得自己死的家夥居然會跟自己道歉?
說起來還是自己下藥不成反害了他吧。
不,活該他要來,自己明明約的是硯哥哥!這下被沈過壞了事,還被……
肺腑一陣悶痛,容封不由得輕咳了一聲。
方才沈過那一掌傷了他。
心中冷笑一聲,原來傳說中自小體弱無法習武的安樂王世子,居然有這樣的好本事。
容封略嫌惡心地把手中那件屬於沈過的狐裘扔到地上。
裝神弄鬼的家夥,得早點弄死他。
伸手在枕下摸了摸,卻並未摸到骨哨。
容封眼裏寒了寒,難道是放在外袍裏了?可那件衣服,被沈過穿走了。
——
雪還未停,沈過出門再次打了個寒顫,這裏是個素雅的後院廂房,三麵長廊屋舍,簷角飛翹掛著銅鈴,隨著風雪擺動卻已經發不出響聲。
院子麵積不算大,一眼盡收眼底,樹枯草黃,廊庭雕畫都覆上厚厚的雪,一派凋零淒冷。
容封不是皇子嗎?皇宮難道就是這個模樣?
而且連個其他宮女侍衛都看不到,真是窮埃
還是說容封混得太差,不得皇帝寵愛?
腦補了一出宮廷大戲,沈過裹了裹身上的黑色大氅,看著天地一片白色,忽而就在想,上一個任務的劇情是什麼來著?他心裏的迷惑也越來越深。
為什麼他試圖想要思索一下上個任務對象,腦子就會一片空白?
似乎,自己從未與那人產生過什麼交集,可自己的任務又是怎樣順利完成的呢?
想不起來這些東西,讓沈過連點兒參考借鑒的東西都沒有,阿行又去休息了,頭一回感到有點無措,竟不知道現在去哪兒。
罷了,車到山前必有路。
事實證明,路也很快來了。
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穿著黑衣勁裝係著披風的男人帶著一隊人進了院門。
看到沈過的那一刻,這人眼中一亮,快步走來,單膝跪地:“世子您沒事吧?屬下來遲了1
後麵的人也跟著嘩啦啦跪了一大片。
先是聽容封叫自己世子,又提到安樂王府,沈過大致猜出來自己的身份,而這人來的正好。
“起來吧,先回府,前麵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