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騰騰的飯菜終於再次被擺上桌, 沈過抬手將容封夾的菜端回他麵前:“殿下還是多長些肉吧。”
“好,按世子哥哥的喜好來。”容封笑意盈盈,慢慢吃起東西來, “我該早些把你從花戚硯手裏搶過來才好。”
沈過嗤笑:“早些殿下恨不得剜我的心呢。”
容封抬手撫上他胸口受傷的位置, “要不,你剜回來?”
眼中神色極為認真。
沈過搖頭,挪開他的手:“血淋淋的怪沒意思。殿下乖乖的用飯罷。”
容封點頭:“好。待會兒,我帶你去見見花戚硯。”
沈過一怔:“他……你把他怎麼了?”
容封微挑眉:“用膳吧,世子哥哥。”
門外雪勢未停,容封開門時看見外麵那株紅梅被壓彎了,虯枝盤結上隻剩了一層厚重的雪,花都被打落了大半, 零零碎碎的紅埋在雪地裏像點點星火, 讓這天地一色的白從底升騰著春意。
腰被人攬住,沈過突然從背後抱住了他,貼著耳邊輕聲道:“殿下別急,你忘了穿鞋。”
容封微微側身仰頭, 下顎到脖頸彎出漂亮的線條:“你要給我穿麼。”
“好。”沈過按下心裏的燥動,隻暗道一聲妖精,牽著容封讓他坐到榻邊。
蹲下身子,撩起容封的衣擺, 他伸手握住那精致的足踝,冰涼嫩滑如絲緞,引得他手想多停留一會兒。
容封的每一處似乎都是得天獨厚,精致完美得不像話。
沈過眼中逐漸深沉,容封想要得到自己,綁住自己, 而他又何嚐不想從身到心徹底占有這個人呢。
似乎在容封這兒,沈過時刻在被他的任何一個動作,一個呼吸,哪怕是一絲氣味所吸引,心底噴發的欲念種子般早已牢牢種在心底,從那夜開始,他注定要與這人癡纏不休。
“外麵風雪依舊,世子哥哥若不想出去,我們也可以做些其他事。”容封低頭看他,“封兒可不止腳好看呢。”
“殿下風姿世間絕無僅有。”沈過淡定地為他穿好靴襪,“我得挑個時間好好欣賞,現在,還是去辦正事兒吧。”
容封輕笑:“好。”
穿過層層長廊,宮人們都不約而同躬身行禮,似乎人人識得容封身份,也並不驚奇為何被囚於宗人府的七皇子會出現在這裏。
“這幾日,皇上下旨放你出來了嗎?”沈過忍不住問他。
容封笑了:“我徹底得罪了花相,自然要找人幫忙保命了。”
“他斷了一臂,氣急敗壞就要給我安罪名,什麼殺父弑母,意圖謀反又劫持安樂王世子。”
他悠悠歎口氣,步履輕巧引著沈過穿過庭院:“世子哥哥也知道,我做事從來不計後果。但你當時生死未卜,為求保命,隻好來這兒給皇帝解了毒。皇帝還以為毒是花戚硯下的,又因為這些日子被花戚硯時常過來嘲諷,已經不想再坐以待斃,恢複言語能力後便發了聖旨,就在三日前,宣布立我為太子,捉拿意圖弑君的花丞相,噢,他現在被罷了官了。”
“斷了……一臂?”沈過能猜到如今容封的身份有所不同,但沒想到容封能下這種狠手,不由得驚詫道,“你幹的?”
容封斜了他一眼:“世子哥哥不誇我嗎?”
沈過一愣後笑了:“恭喜太子殿下,殿下做事果斷,運籌帷幄,確實不需要臣如何幫助。花戚硯是罪有應得,隻是……沒想到你能對他也下得去手。”
“我不僅能要了他一條手臂,還要讓他睜眼看著自己的血肉被我一刀刀剮幹淨,我得讓他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兒。”容封輕描淡寫說得輕鬆,“抓他,可費了我好多人呢,不過現在我可不會告訴父皇讓他死的痛快。”
沈過皺了眉沉默不語,花戚硯那人死不足惜,可容封這般嗜殺卻容易影響心性。
他既已決定要與容封瘋一道,卻真心不想看著容封繼續變得瘋狂下去,若能改變這人,若容封沒有經曆過那麼多傷害,在這個年歲,麵前的,應該是個愛笑的單純少年。
或許是時勢造人,在這樣的朝代局勢和家庭環境下生長出來容封,成熟得早,內心過於陰冷和悲觀,隻能用自己的方式去搶奪去占有。
必行之路上的雪已被清掃幹淨,地麵卻還是有些泥濘,沈過看著容封一身的白衣濺上了許多泥點:“可惜了這身衣服。
容封聞言停下腳步,順著沈過的目光看到自己衣衫上的泥點:“髒嗎?”
他抬眼看著沈過:“泥不髒,血髒。”
那眼神似乎在問沈過,你是可惜這衣衫,還是可惜我呢?
沈過笑笑:“我倒是極喜歡看殿下穿白衣的。至於那血,不論是旁人的,還是自己的,都少沾為妙。”
容封不置可否,轉身繼續往前走去。
二人走了該有半柱香的時間,穿了幾個院門,來到行宮後方的一處矮山。
這裏山石林立,大雪覆體,看不出有半分人煙的模樣,可容封硬是帶著沈過往山上行去,落腳處皆是亂石雜木,無路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