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進退有度(1 / 2)

歸榆花也知道請神容易送神難,不由得一陣肉疼,將這筆賬記到了南清漓頭上。

聽著南清漓揪心揪肺的哭聲,看熱鬧的這才紛紛離去,文瑞了然南清漓看不上吳大順,不會因為他的死有多傷心,隻不過是哭她自個兒的苦命罷了。

饒是如此,他離開前還是叨叨了幾句,讓南清漓節哀順變,畢竟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傷心難過解決不了什麼現實問題。

夜色氤氳中,破廟院裏有幾株槐樹攀枝錯節,樹冠中的枝幹上立著兩個黑衣男人,就是曾經在岩穴,中出現過的那兩位,一個主子,一個跟班。

二人目力極好,視線穿過枝幹,穿過靈棚上方的一個破窟窿,可以輕易地看見那口棺材和那對鮮豔的男女紙人,當然也可以看見南清漓。

主子眉眼清淺,看不出喜怒,聽著南清漓毫無感情投入的哭嚎,若有若無地嗯了一聲……

主子這是啥意思? 跟班的絞盡腦汁猜測著自家爺的深邃心思,最後狗腿地接了一句,“爺,她……她如果唱歌肯定更好聽!”

主子寂然凝思,跟班時不時小心翼翼地瞄過去一眼,心裏嘀咕,爺這是白天沒看夠這丫頭那不雅的吃相,晚上還來看這一出哭夫,還看得津津有味的,這是要看一晚上的節奏麼?

事實上眾人散去後,南清漓幹嚎了幾聲就停了,盤算著把院裏的那口棺材刮掉漆,擺在堂屋也好,可以放點糧食或者熟食什麼的,免得被老鼠糟蹋。

靈棚裏,氣死風燈的燈光暈染出一片昏黃,小鵬喊了聲大嫂後走進來,將自己剛弄出來的簡易靈牌放到供桌上。

南清漓抬眼一看,吳大順這三個字最後一個字偏旁寫錯了……不過她還是違心地誇讚了一句字好漂亮。

所謂適者生存,這個時代講究女子無才便是德,她目不識丁才正常嘛。

兩人離開靈棚,進了東屋,南清漓從簍子裏摸索出來那兩支喜燭,用火折子點燃較短的那支時,由於操作不熟練,費了老大的勁兒才點亮。

這落在小鵬眼裏,他還以為大嫂膽怯,忍不住出聲提醒,“大嫂,如果你在我哥這屋裏睡害怕,那就和小雪睡一屋。”

害怕? 南清漓心裏失笑,有個鬼氣飄飄的鬼原主如影隨形跟著她,也沒嚇死她,那麼睡這屋裏就是小意思了,“小鵬,不用那麼麻煩,我是你們的大嫂,這點膽量還是有的。”

小鵬略略不解,據說南清漓生性嬌懦不堪,可是耳聞不如眼見,這短短的一個時辰內,她的表現可以用四個字形容,進退有度。

如果小鵬看見了王半仙的熊貓眼,還會對南清漓多兩個字的評價,那就是彪悍。

南清漓麻利地整理好土炕上淩亂的被褥枕頭,見小鵬怔怔的,還以為他深陷失去親人的悲傷中,就用大嫂的語氣安撫。

“小鵬,按理說你哥剛沒了,屋裏用度應該以素色為主,等辦了後事,我會盡快換掉!”

小鵬搖搖頭,“大嫂,我哥人都沒了,剩下的都是虛的,大嫂你看著辦吧。”

小鵬這麼通情達理的孩子,南清漓真心不討厭,她畢竟在農村生活過,燒火做飯等等日常比較熟悉,“小鵬,你是男孩子,每天自己燒炕收拾家,小雪那邊,大嫂會多照顧一點,女孩子需要嬌慣著嘛!”

小鵬像個大男人似的,一挺背脊表態,“大嫂,這個沒問題,現在我是家裏唯一的男人,我會保護你們,努力賺錢養活你們。”

南清漓心裏笑翻了……現代社會中,如果一個十二歲的男孩對她這個二十九歲的大女孩這樣說,她能笑得肚子疼。

可是此刻,她隻能維護著這個小男孩的麵子,一本正經點頭,“小鵬,大嫂相信你是個了不起的男子漢。”

哥哥是沒了,可是這個剛進門的大嫂這樣認可他,小鵬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滿足,高高興興生火燒炕去了。

灶台前碼放著劈好的木柴,南清漓費了老大的勁兒生著了灶火,鍋裏添了水。

紅燭的燭芯或許在岩穴,裏受了潮,驀然劈啪爆響一聲,暈染出一抹溫亮異彩。

南清漓不勝唏噓,這喜燭還未燃盡,人卻已不在,生命脆弱如斯。

鬼使神差,她多了一念,在文家屯子裏口碑不錯的死鬼丈夫……會穿越重生嗎?

但願會吧,不過希望他穿越到別地兒去,不要出現在自己的視野裏,各自安好就是。

想到這兒,南清漓抬手拍拍額頭,自己剛穿越過來,就發生了這麼多事兒,連帶腦子也這樣不正常了,穿越這種莫名其妙的事兒大概是可遇而不可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