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瑞當即告訴文春生去屯子外的山北腳下選處平緩之地打墓,後者噯了一聲離開。
緊接著就是棺材,按理說一個死者一口棺材,但是南清漓想著南大柱夫妻死於同一天,那孫蘭娣想來也是個以夫為天的貞烈女人,就別分開他們啦!
想到這兒,南清漓表態,“瑞伯伯,我記得小山背書時有這麼一句,‘生同衾,死同棺’,我爹娘感情篤厚,我希望將他們合葬一棺,我那兒正好有口棺材!”
南小川無語哽咽,南小山納了一肚子好悶,他怎麼就沒聽說過這句呢?
男為尊,女為卑,男女怎麼可以同眠一棺?這樣會不會克衝到他的仕途官運?
不過文瑞壓根就沒問南小山和南小川的意思,囑咐文翠葉去找腳夫文老九,就說是他的意思,讓文老九套上牛車將南清漓院裏的棺材拉過來。
南清漓了然,拉棺材這種晦氣事兒,尤其還是在將近年關的臘月天,就算是給人家雙倍車費也沒人願意賺這錢,所以文瑞才這樣囑咐文翠葉。
前世村裏出現這種情況時,一般都是沾親帶故的幫著忙前忙後,現在原主這兒,她奶奶何細腰和二叔南二柱卻隻顧著發死人財,反倒是文瑞這個外姓人毫不避諱的幫忙,她蠻感動的。
眾人眼見塵埃落定,陸陸續續走了不少,餘下的也紛紛出了院子,在外麵興致勃勃地期待著何細腰如何作妖。
何細腰幾個也磨蹭出了院子,不過何細腰坐在院門外,依舊唱大戲似的哭喪。
南清漓說出要留文瑞在這兒用午飯時,後者一口拒絕,聲稱要去指點文春生等人打墓,到飯點兒時,翠葉會送午飯。
再說淩青帶領一夥人在山上忙碌完畢,一個個口幹舌燥,就到屯子邊上的一戶人家那兒討口水喝,末了,象征性地給了這家人十個銅板兒,對方自然是喜笑顏開。
這時,淩青就聽到了直上雲霄的哭喪聲兒……
一個愛熱鬧的侍衛忍不住,“頭兒,你聽見了嗎?這屯子裏正唱大戲呢,咱們過去瞅幾眼唄!”
淩青投過去一個不軟不硬的眼刀,“你小子思,春也不能找戲子那種貨色,趕緊托媒人說個正經人家的姑娘。”
其他人頓時哈哈大笑,這個侍衛也沒法解釋自己其實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屯子裏的這個男村民對何細腰可謂是厭惡透頂,於是就簡而概之說了實情。
淩青真是萬般嫌棄,有個小寡婦父母雙亡,而且她的新婚丈夫還剛剛下葬,嗬,那女的是吳王爺轉世來的吧!
想到這兒,他心裏多了一念,自家公子爺今兒個一起來就身子不適,難道是這個小寡婦克衝所致?
其實,婁千語隻是感染了風寒而已。
事實就是如此,這個時代的人對小寡婦一族沒有多少善意。
另一個侍衛興致勃勃,“頭兒,小寡婦哪,十五歲的小寡婦,肯定鮮嫩得跟朵花兒似的!”
這個男村民心裏嗬嗬噠,南清漓是挺鮮嫩的,可跟花兒沾不上邊兒,那塊胎記毀了她一張臉,把她比成狗尾巴草也勉勉強強。
淩青不想在此多做逗留,“你們一個個都說說,是去看那個小寡婦,還是回落月居喝酒吃肉?”
打哈哈歸打哈哈,這些累了半天的侍衛如淩青所料,一起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淩青根本想不到,如果他去南家轉悠一圈兒,那就逮到了南清漓,也就是自家公子爺牽腸掛肚的小哥金一戈。
剩下這個男村民站在院門外,目送淩青一行人走遠後,他漠然地望了眼南家所在的方向,篤定南清漓隻能一輩子守活寡。
南家這邊兒看熱鬧的人見棺材都送來了,他們覺得沒啥看頭了,何細腰肯定也撲騰不起什麼浪花了,所以各回各家做午飯。
腳夫文老九黑臭著一張臉,和南小川以及南清漓將南大柱夫妻倆放入棺中。
夫妻倆並列挨著也不顯多擠,因為錢大柱飽受胃病和內疚折磨,一個大男人瘦沒了,用皮包骨頭形容也毫不誇張。
值得一提的是,等封了棺,文老九拒絕南清漓留他吃午飯,趕車離開後,南小山才慢吞吞地從茅廁裏挪出來,一隻手還捂著肚子,一臉的痛苦狀。
鬼原主猛然飄到南清漓身旁,在她耳邊笑得陰陽怪氣,然後飄飛到棺材上方,“南大柱,孫蘭娣,你們看見了嗎?你們的好兒子南小山怕你們克衝了他的官運,所以躲到茅廁,假裝拉肚子,你們很生氣對不對?哈哈哈,我好高興,你們越生氣,我就越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