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漓想了想,這樁家族恩怨有十二年了,那血書也有十二年了。
如果沒有善加保存,那血書上的字跡怕是變得模糊不清了,難以成為有力的呈堂證供。
不過南小川接下來的一番話,徹底擊碎了這點微弱的希望。
“大姐,娘說過……她想念姥姥姥爺時就拿出來那血書閱覽,悲從中來時就忍不住落淚,最後一次就把字跡模糊的血書投進了灶膛。”
一直悶聲不吭的南小山吐了口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南清漓心裏一沉,原主的姥姥姥爺已經故去十二年了,南小山所謂的報仇十年不晚,應該是指父母的仇怨。
無論怎樣,原主的父母都是死而不可複生,南清漓不希望老一輩的恩怨壓垮了這對小兄弟。
“小山,小川,有道是莫欺少年窮,你倆一定要好好讀書,日後你們有出息了,就是對孫二平一家子最好的報複,姥姥姥爺和爹娘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兄弟倆嗯著,卻是心思各異……
鬼氣飄飄的鬼原主嬌懦的語氣陰惻惻的,“你個大傻子,你是誰啊?你和南家非親非故,就算南家兄弟哪天飛黃騰達了,也和你沒有半文錢的關係,你甭管他們兄弟倆,讓他們討飯去,讓那四個老東西死也不得安寧!”
對此,南清漓隻是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跟在她一側的小鵬信誓旦旦,“大嫂,我不對那個比鬼精南何氏動手,因為她是女人,如果孫二平那個老不死的敢欺侮你,我就跟他拚命。”
南清漓嘴上嗯著,心裏失笑,她可不是任人搓扁捏圓的軟柿子,孫二平之流想欺侮她道行還不夠。
回到家後,南小山一頭鑽進了屋裏,南清漓三人進了東屋,小雪一看這麼多菜,就提議晚上燴菜吃,南清漓看出另外幾個也想吃菜,就吩咐將這五棵綠白菜切碎焯熟,一團團放到外麵凍了,一頓正好吃一團。
南小川適時地提醒,還有從老宅子那邊兒得來的兩棵風幹綠白菜,南清漓說一樣焯熟冷凍,至於那五六斤胡蘿卜就煮熟剁碎做餡兒。
小雪,小鵬和南小川幾乎是異口同聲,“做啥餡兒?”
南清漓挺鬱悶的,一不小心就養出來三隻小饞貓,“可以弄成豬肉蘿卜餡兒,或者是雞蛋蘿卜餡兒,明天早上包包子。”
小鵬和南小川都要幫忙,小雪吩咐二人將白菜洗幹淨,由她來切。
這兩小隻樂嗬嗬地開始忙碌,一個生灶火,一個往鍋裏添水。
南清漓挎著籃子,就要去裏正文瑞家,小雪提及文翠葉在他們回來前剛走不久。
她將兩顆煮好的紅皮雞蛋拿給文翠葉吃,後者吃得津津有味,連掉落到油布上的雞蛋糝子都捏起來吃了,看著真不像是出自裏正家裏的女兒,倒像是從沒吃過雞蛋的窮人家女兒。
南清漓戳了一下小雪的額頭,調侃她如果攤上文氏那樣的婆婆,肯定會天天哭鼻子。
小雪很認真地講,自己會多攢一些嫁妝,那樣,未來的婆婆就不敢欺侮自己。
出了門,南清漓很快到了文瑞家,文六斤正和文瑞商量著,明天雇文老九的牛車去接媳婦和兒子。
文瑞表示同意,還囑咐帶一些像樣的禮物送過去。
南清漓坐在炕沿邊兒,從籃子裏一樣樣往出拿東西。
先拿出來從文氏那兒買的八顆白皮雞蛋,家裏倒是還有一些,但如果她拿過來的太多,文瑞肯定不會收下的,私下裏送東西講究五個不少,六個不多,七個八個正好好。
接著,她又拿出來六個用荷葉包裹的肉包子,以及兩個熏雞架。
蔡閏枝蠻歡喜的,文瑞則不動聲色,“清漓,你有事說事,以後不要送這麼多東西。”
南清漓拿出了南小川給她的荷包,遞過去,“瑞伯伯,現在隻有你能幫我一把,還南家一個公道!”
文瑞翻出來裏麵的東西,僅僅看了幾眼,就麵色微微一變,他已經猜到了南清漓的來意,暗讚南大柱和孫蘭娣生了個聰慧有魄力的女兒。
接下來,南清漓簡而概之說了自己的計劃,一如文瑞所料……
也就是猶豫了片刻,文瑞拿出筆墨紙硯,寫下了相關協議,還給了南清漓相關備份留存。
離開前,南清漓笑著望了眼蔡閏枝,“嬸子,這事兒是我一個人決定的,家裏其他人都不知道,勞煩嬸子替我保密。”
蔡閏枝連連點頭,“清漓,你瑞伯伯經手的都是大事兒,我從來不向別人說叨,你盡管放心。”
文瑞將南清漓送到院門外,囑咐,“清漓,你對翠葉的好,瑞伯伯心裏有數,以後再也不要送東西了,你林梅嫂子不識慣。”
如此一說,南清漓心裏有了底,噯了一聲,揮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