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無雲的天空在這一刹那間越發可愛,歲月靜好不過如此,隻有南清漓知道她的那顆春心啊,蕩漾得想決堤而出,泛濫成災。
阿白不知怎麼就瞅見了臥在羊圈圍欄中的那隻野山羊,馬上精神抖擻,疾入虎豹撲過去。
野山羊感知到危險,撲棱一下站起來,拐著腿在圍欄裏撲騰,因為它脖子上拴著繩子,所以根本就逃不出圍欄。
小鵬適時地低喝了聲,阿白驟然收住了撲勢,冷銳的眼神裏閃過幾分疑惑不解,就像索要解釋似的。
小鵬很有默契地解釋了一番,順便介紹了一下大夥兒,尤其是重點介紹了自家大嫂,至於躲在屋裏的南小山,他懶得多說一個字。
小雪見南清漓瞅了一眼南小山那屋,低聲說南小山眼見小鵬先於南清漓滿載而歸,終是鬱鬱無話回屋了。
直到這時,南清漓才想起來一個細節,“小鵬,你回來時正好就沒撞見歸氏?”
小鵬狡黠一笑,“大嫂,吳三順一路跟著我跟進了那片樹林,我試得餓了,就施展輕功上了一棵老鬆樹吃東西,因此他就比我早一步回了屯子,我回來時,老遠就聽見老幹婆那蒼蠅聲兒,所以我就走了天窗,她沒看見我,還等著搶我簍子呢,真是做的好夢!”
對此,吳四順隻有深深的無奈和歉意,“唉,我怎麼就攤上了那麼個沒臉沒皮的老娘啊?她怎麼就不教我們兄弟學好呢?要是簍子被她搶走了,我能生悶氣氣死了。”
實誠如小鵬還安慰了吳四順幾句,“你放心吧,你三哥和你娘都跑不過我的,簍子裏的東西都寶貴著哪,不是家裏的用度,就是大嫂賺錢的用度,可不能被誰搶去了。”
老吳家的無恥做派也是沒誰了,幾個回合下來也沒占到啥便宜,可依舊執著地想見縫下蛆。
南清漓一想到那一家子極品就厭惡又膈應,瞅了眼吳四順,沒有啥好聲氣。
“吳小四兒,你臉上還流血呢,進屋上藥處理一下,不然風寒侵入就麻煩了,輕則癱在了炕上,重則可能就見著你大哥了。”
沒辦法,家裏有年輕好動的這麼幾小隻,南清漓不僅準備了三七藥酒,還買了金瘡藥備用。
南清漓比自己小三歲,吳四順起初還悄mimi擔心著,擔心她看著自己這個不太小的小叔各種不得勁兒,現在看來,他的擔心是多餘的,南清漓張嘴閉嘴就是吳小四兒,忒得勁兒了。
“大嫂,我賺不來一個銅板兒不說,還會給你帶來沒完沒了的麻煩,吳家那邊因為我肯定還會過來找麻煩,我這麼沒用,還是死了算了。”
南清漓可不認為吳四順是個抑鬱輕生的主兒,“好啊,那你趕緊的,沒人拉著你,正好還能給家裏省頓飯哪,提醒你一句,死得越遠越好,別讓我看見你屍首,省得葬你還要花費銀錢!”
如南清漓所料,吳四順賴皮地笑了,扯動了臉上的傷,痛得咧咧嘴,“大嫂,我開個玩笑啦,我就知道你是個麵冷心善的,你問問小雪,我可沒有吃白食啊,上午我幹了不少活哪,吃了午飯,下午我還能幹活!”
說完,他就和南小川進屋處理傷口了,小雪忍不住幫腔,
“大嫂,吳四順看著刁滑,其實還好,挑了水,劈了柴,還把野山羊牽出去遛圈啃草,小川也幫著幹活了,隻有某個人總是不自覺。”
南清漓當然清楚小雪說的是南小山,她頭疼地揉揉眉心,“小雪,這些瑣碎家務活兒,你安排吧,原則上是不偏不倚,人人平等,不過我爹娘沒了,他們的希望都寄托在兒子身上,所以小山和小川需要時間溫書備考,幹活酌情減量!”
南清漓以為這樣,南小山就不會像早飯那樣刻意牽起爭執……
但是在吃午飯時,當盆裏隻剩下兩個饅頭時,南小山伸手就要拿起其中一個。
坐在炕頭的南清漓適時地拉過去紅瓦盆,“我不是說過嗎?你們四個每人每頓兩個包子,兩個饅頭,吃不飽就多喝碗稀粥,多喝碗湯,這兩個饅頭是小鵬和吳小四兒的份兒。”
南清漓話一落,小鵬趕緊抓起來一個饅頭,狠狠咬了一口,吳四順略略楞了一下,也抓過去,慢慢咬著吃,心裏老暖老感動,大嫂真的沒有把他當奴才看待,他要是再賭錢就不是個人,就是豬狗不如。
其實南小山也吃飽了,因為看書寫字真的消耗不了多少體力,但他就是想擠兌走吳四順,更想在這個家裏顯示出一份與眾不同。
沒想到自家大姐不給他這個臉,他慪氣放下了筷子,下炕穿鞋,說出的話擲地有聲,還自我感覺蠻好的,認為讀書人的清傲風骨當如是。
“你們都看不起我是吧?等我步入仕途為官,你們一個個的都別來求我蔭護!”
那幾小隻都不吭聲,眼巴巴地瞅著一家之主南清漓,而蜷縮在南清漓身影裏的鬼原主忍不住笑起來。
“一個窮書生還嘚瑟起來嘍,還冒著一股子窮酸氣!姐姐,你和他非親非故,為啥要忍他,還對他那麼好?姐姐,算我求你啦,你幫我出口悶氣啊,別給他去省府的盤纏,看他怎麼去考試,還能嘚瑟個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