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你這話說的有意思啊,我成了小寡婦,是我的錯嗎?你們都到鎮上布莊賣繡品,我咋就不能去了?瑞伯伯都說我養著一大家子人很不易,不說別的,一日三餐就夠頭疼的,要麼我哪天去問問瑞伯伯,我辛辛苦苦養家糊口是不是還有錯了?”
本來布裙荊釵這四個字在南清漓心目中是貧寒善良的代名詞,可是由於這個刻薄的女人,南清漓連帶對這個詞兒也略略嫌棄,物質上的貧窮可以改變,但骨髓裏得意洋洋的貧瘠荒蕪隻會令人憎惡。
荊釵女人被這一嗆,一時間臉色異常難看,卻接不上話了,她旁邊以布巾包頭的女人假惺惺順著南清漓的意思,“清璃,我們也就是同情你,關心你,你去鎮上賣啥繡品了?賣了多少銅板兒?”
南清漓語氣懶洋洋的,“就是我和小雪做的荷囊,荷包,一個也就是幾文錢。”
布巾女人朝荊釵女人神秘兮兮詭笑著,擠眉弄眼,“清璃,我聽說你的繡活可精致著呢,你給老九繡個裝煙絲的煙荷包!”
南清漓雖聽出這話多了曖昧,但隻是冷哼了聲,荊釵女人見狀馬上抖擻起來,“你真是話多,人家清璃咋會給老九繡煙荷包!”
文老九是個老實男人,碰上這樣的口水戰,他可以說是隻能生悶氣。
聽得文老九被煙嗆著了,一聲接一聲地咳嗽著,南清漓反問一句,“敢情是兩個嬸子有給單身男人繡煙荷包的嗜好?所以就這樣沒完沒了的點撥我這個小輩?”
有夫之婦如果給單身男人送煙荷包這種私物,那就代表著兩人有私情,所以這兩個女人哪敢應聲啊,趕緊轉過臉去,意味深長地閑嘮起來。
“我聽說東子不掄大錘了,掌櫃的讓他帶學徒了!”
“你說後悔藥的滋味是啥樣的?”
“我又不是吃著碗裏,瞧著鍋裏的那種賤女人,我咋知道?”
“就是啊,咱們都是賢惠的婦道人,隻會死心塌地守著自己的漢子,不像有的人兩隻眼睛像鉤子,專門勾男人!”
又來這種有的沒的蒼蠅嗡嗡,毫無殺傷力! 南清漓鑒定完畢,從布袋子裏摸出裝水的葫蘆,小口喝水。
車上有個男人聽得厭煩了,“老九,你以後拉人看著點兒,別拉臭屁精,他娘的,熏得老子快尿褲子了。”
文老九還真的噯了聲,將牛車停到路邊,瞅了眼進路邊林子裏小解的男人,開始挨個收車費。
那兩個女人掏了車費後,一眼不眨地盯著南清漓,如果南清漓不付車費,那她鐵定與文老九有私情,那時,她們一定要把她罵哭了求她們放過。
南清漓怎能看不出這兩個女人的那點小九九,她心裏失笑,也拿出十個銅板兒,交給文老九。
文老九本來是想讓南清漓免費坐車,但是車上有這麼兩個臭屁貨,所以他隻能收下,返還給南清漓五個銅板兒,
“清璃,你來時沒坐車,五文錢正好。” 這樣,竟然是這樣子簡單!
這兩個女人沒地兒下蛆,團吧著臉,氣哼哼的,也是叨叨累了,終於閉了嘴。
可是,南清漓這邊兒多了點東西,令她心潮難平,恨得牙癢癢的……
南清漓把水葫蘆放進布袋子裏時,手指無意間觸到一點硬硬的東西。
她拿出來一看,是一顆特別的小石子,特別之處就在於石子的外麵包裹著一個布條。
南清漓隻能看出來這布條好像是從哪兒撕扯下來的,她不知道的是蕭雲翳一時間來了興致,從跟班的領口那兒順手扯下來一條。
布條沒什麼好看的,重點是上麵有一行筆走龍蛇般帥氣的字跡。
“南清漓,今晚亥時到破廟,我教你練輕功,練好了輕功,你還能偷南家的母雞烤著吃,誰惹你了,你就偷誰家的母雞烤著吃!”
又是偷雞! 偷雞,偷雞,這還掛在嘴上放不下了! 本寶寶又沒偷吃過你家的雞,你怎麼就沒完了?
本寶寶變成慣偷,你有天大的好處嗎?
希望變成一場過眼雲煙,而且還惹上這麼一個甩不掉的麻煩,南清漓鬱鬱難平,恨得牙癢癢的,煩得牙癢癢的,真想咬死了某人,一路鬱鬱。
等牛車到了屯子口的那棵老楊樹下,南清漓看見那兒有群人圍得水泄不通,熙熙攘攘的。
她真的乏了,絲毫沒有擠進去瞧熱鬧的興致,下了牛車,就打算回家補一覺。
可是不知道是誰嚷嚷了一句,“南清漓從鎮上回來了!”
緊接著那道熟悉的老母雞嗓子咕呾起來,“南寡婦,你還想往哪兒躲?過來把話說清了,你和吳四順到底是啥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