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漓很是佩服文春生的細心,反正文老九是他的本家長輩,還是光棍一根,不會講究那些亂七八糟的禁忌,屯子裏那些長舌婦想散播八卦話題也不容易找到由頭。
快到午飯的點兒時,南清漓留文翠葉吃午飯,後者百般推辭,兩人正爭執間,亂紛紛的腳步聲響起來,堂屋門吱呀一聲打開,很快兩個女人進了屋內。
其中一個南清漓認識,就是文澤娘,另一個她不認識,但看著麵容與文澤娘相像,而且年輕了幾歲的樣子。
不過這個女人一進屋,一對白眼仁多的眼珠子就放肆無忌的四下掃描著,絲毫沒有一個客人應有的拘謹樣子。
等這個女人一番話說完,南清漓暗歎小小的文家屯子還真是水淺王八多,一個接一個的撞到她手跟前……
“南寡婦,你克死了老實巴交的大順,克死了你爹娘,還克衝得小山和小川丟了參試資格,還克衝得翠葉和春生兩口子鬧矛盾,你說說你的臉皮有多厚喲?”
在這個女人眼裏,南清漓的罪行那就是罄竹難書,仿佛她遭千刀萬剮也死不足惜似的! 文澤娘一臉的難為情,“妹妹,還有正事呢,你少說一句!”
一頓沒頭沒腦的數落,文翠葉實在是琢磨不透尤青的來意,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話打圓場。
南清漓正要問問自己咋就沒有克死她這個臭屁精,小雪忍不住質問,“尤青嬸,我大嫂又沒得罪你,你幹嘛說話這麼難聽?”
沒錯,這個說話難聽的女人就是文澤娘的妹妹尤青,即便被小雪質問,依舊長輩的派頭十足。
“小雪,你可真傻透了,是南寡婦克死了你大哥,要是你大哥還在的話,那你和小鵬還過著天天有肉吃的好日子哪,你看看你這些天變得又黑又瘦,看著可憐死了!”
聽了這話,小雪忍不住在心裏親切問候了尤青的十八代祖宗,這些天的日子比大哥在的時候好得多,而且她變得白了不少,胖了不少,尤青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見小雪不說話了,尤青越發得意,繼續嗶嗶叨叨,“南寡婦,你沒話可說了吧?你和大順拜堂時那一頭撞得死透了多好,那樣大順和你爹娘就還能好好的活著!”
嗬,什麼爐頭不對馬嘴的狗屁邏輯,南清漓又好氣又失笑,有意無意地瞟了眼房梁那兒。
鬼原主依舊在房梁上盤膝打坐,對於尤青的惡毒話語充耳不聞,看上去就是一副潛心修煉的高手範兒。
“尤氏,你屁話放完了就滾!” 如是至精至簡也至極不客氣的一句,懟得尤青猝不及防,撫拍著胸口,劇烈地咳嗽了好一陣子才緩過來這口氣,小雪和文翠葉暗呼過癮痛快。
尤青氣急敗壞,“賤貨,你還有理了,老天睜睜眼,劈死你個臭不要臉的賤貨醜寡婦!”
南清漓直接無視尤青的狂吠,淡淡望著文澤娘,“嬸子,你說!”
過來的路上,尤青就是一種文家屯子裏數她最聰明的語氣,篤定南清漓是天煞孤星轉世,早晚會克衝死屯子裏所有的人。
文澤娘本來也覺得寡婦不是什麼大吉大利之人,但她與南清漓相處得挺愉快的。
文澤幫了南清漓的忙,南清漓的酬謝也極為厚重,所以她覺得妹妹尤青這樣張牙舞爪的樣子很是丟人現眼。
她極盡緩聲說出來意,“清漓,文澤二叔的寶貝疙瘩兒子文璿得病了,屯子裏有人議論說文澤幫著給大順和你爹娘打墓,所以他沾染的晦氣就克衝到文璿了,文璿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二叔和蘇素就沒法活了,文澤到鎮上請張大夫白跑了一趟,張大夫去縣城喝喜酒了,我也是急昏了頭,就來你家了,你方便的話,去看看文璿。”
還不等南清漓有所反應,尤青又近乎歇斯底裏地叫囂起來,“文秀才為你兩個弟弟去省府了,你要是不去看看文璿就是喪盡天良,老天爺一個焦雷劈死你個掃把星!”
這些天尤青可聽說了不少南清漓的事兒,言而總之就是南清漓雖然養著一大家子人,但出手極為慷慨。
就說最近的這次,文澤幾個幫著拾掇豬肉,每人得了五斤豬肉和一份下酒蛋,換做以前的吳大順,一頓好酒好肉就算完事了。
所以尤青今天急巴巴地跟著姐姐尤蘭,一路上盤算得很好,進門將南清漓罵得昏頭轉向後,想要幾斤豬肉那還不是她動動嘴皮子的事兒。
懶得理睬尤青,南清漓想的是文璿的病情,俗話說治病如救火,宜快不宜遲,她下炕穿了鞋還不忘囑咐小雪,“別讓翠葉姐走,多做幾個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