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當南清漓緩步而行,沉浸在對男友蕭雲翳的沉沉思念中時,卻被硬邦邦的現實砸得回了神,相思稀裏嘩啦碎一地。
“賤貨,你快點讓吳四順住手,他可真不要臉啊,居然偷襲東子!”
聽到鬼原主的嚷嚷,南清漓循聲望過去,果然就看見不遠處吳四順和文東剛滾在一起,扭打著。
文東剛是掄大錘的打鐵匠,而吳四順這雙手摸得最多的就是骰子牌九,體力懸殊擺在那兒,吳四順不占優勢,一直被文東剛往死裏打的節奏。
南清漓跑過去,大喊了幾聲“別打了”,根本就沒用,於是她幹脆扯開嗓子喊救命,要出人命了。
這樣做很有效,沒有多久就引來了不少村民,文澤拉住了吳四順,文六斤拉住了文東剛,算是徹底分開了兩人。
裏正文瑞也聞訊趕來,詢問打架的原由,文東剛理所當然,“大家都知道清漓喜歡我,可吳四順卻死皮賴臉住在她家裏不走,我早就想揍他了。”
鬼原主感動得一塌糊塗,哭得稀裏嘩啦的,咬牙切齒地咒罵著南清漓不懂廉恥,不守婦道。
大夥兒心裏都跟明鏡兒似的,文東剛的那點小心思,凡是長腦子的都可以琢磨透。
這種情形下,文瑞人老成精,望向了最有話語權的南清漓,後者瞅了眼口鼻流血的吳四順,聲音不高不低,在場的人剛好都可以聽清。
“大家都知道我是吳大順的遺孀,所以我這個長嫂給吳四順這個小叔子一口飯吃很正常,所以今天的事兒下不為例,文東剛,吳四順傷勢嚴重,我看在瑞伯伯的麵子上,姑且私了這次,你得賠付二百文的藥酒錢!”
南清漓也就是想讓文東剛長點記性,她和他不可能再會有啥交集,他沒必要因為她再滋生事端。
文東剛萬萬沒想到南清漓變得這般決絕,他揍了吳四順,她就心疼成了這樣。
本來他還以為南清漓會順著他的意思打圓場,然後他賺足了麵子,順便答應年後帶吳四順進鐵鋪當徒工,可事實證明這僅僅是他的一廂情願。
文東剛用一種飽受傷害的眼神盯著南清漓,後者毫不躲閃地對視,坦坦蕩蕩的,漸漸,圍觀者中浮起了嘲笑性質的冷嗤聲。
文東剛知道得不了好,取出懷裏的荷囊,拿出來兩串銅板兒,走到吳四順麵前,手輕輕一捋,銅板兒盡數滾落在地,然後他得意地大笑了幾聲,轉身揚長而去。
圍觀者中浮起了竊竊私語,有的說文東剛成了小鐵匠就嘚瑟起來了,有的說吳四順自不量力,就不該招惹文東剛。
對此,吳四順置若罔聞,他彎下腰,將散落的銅板兒一個個撿起來。
等他撿完了,周遭隻剩下了文澤,文六斤,文瑞和南清漓。
南清漓語氣清冷,詢問,“咋就打起來了?”
吳四順如實而說:“我出去割羊草回來後,聽小雪說你去了文秀才家,我就擔心吳家的人會找你麻煩,上午文澤還和我說文東剛不止一次放話,他隻要睡你一次後,你就會死心塌地答應做他的妾室了,所以我看見他躲在樹後就衝過去,在他後腦勺上揍了一拳,結果力道不夠沒揍昏,就打得分不開了。”
南清漓清楚文東剛對原主的齷齪意圖,但此刻鬼原主哭哭啼啼的,可憐極了,她隻能將到了嘴邊的咒罵話咽回去。
文澤張了張嘴,終是沒說話,文六斤有一個做裏正的爹可以依恃,說起來話自然是底氣十足。
“小四兒,你撿起來這些銅板兒也可以,走!我帶你去文東剛家裏,你一把掇到他臉上!什麼玩意兒?就算是個小鐵匠,這文家屯子也不能由他橫著走,走啊,你是個男人,還是個慫包?”
吳四順染血的臉埋入夜色晦暗中,嗓音低到了極點,“六子,我打不過他,可我想讓自個兒醒醒,撿銅板兒的時候,我一遍遍地告訴自己,吳四順,看看,你就是這麼沒用,大哥沒了,還得讓大嫂一個小女人保護你,還得撿別人丟到地上的銅板兒,你如果日後不混出個人樣兒,就找棵歪脖子樹吊死算了!”
文六斤清楚他帶著吳四順去“欺侮”一下文東剛很容易,但吳四順忍下來這口氣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很難。
文瑞輕咳了一聲,拍了拍吳四順的肩頭,“你大嫂就是個有出息的,一般的男人也不及她,好好聽你大嫂的話,以後不會差的。”
說完他帶著文澤和文六斤匆然離開,南清漓提步就走,吳四順緊跟在後麵,生怕南清漓不管他似的,語氣慌張,
“大嫂,我給你添麻煩了,我給你丟臉了,這二百文錢你拿著,你放心,過了年後,我一定出去做短工!”
南清漓沒有停步,“清者自清,我倒是不太在乎誰嘴裏的蜚短流長,不是說了嗎?那是你的藥酒錢,你還是留著哄你媳婦兒吧!”
吳四順心裏暖暖的,也不覺得身上臉上有多疼了,腦海裏隨即浮現出來一個綽約的身影,模糊的麵容輪廓透著一股子標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