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雅間裏剛坐定,洛掌櫃就親自趕過來了,一對眼珠子驚訝得快瞪出來了似的,金小哥長,金小哥短的那個熱乎啊!
看著南蘇陽悠哉悠哉地摩挲著紅玉蟬把件,安安靜靜地妖嬈得一塌糊塗,南清漓幫他刷了一把存在感,
“洛掌櫃,南館主請我吃頓午飯而已,我是客隨主便!”
洛掌櫃這才識趣地湊到南蘇陽這兒,“南館主,你看看菜單,看看點哪些菜,我這就吩咐廚房準備,保證你們吃得盡興。”
南蘇陽利落地點菜,反正是南清漓負責供貨的熏製品,蛋製品都點上了,還吩咐溫一壺好酒。
洛掌櫃離開後,室內歸於靜寂,南蘇陽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一問:“南清漓,如果你是一個小倌,被某個大戶人家贖身做了書童,你會怎樣做?”
南清漓怔楞了一下,“南館主,首先像我這般醜陋的男孩如果淪落到奴婢市場,也不會被你家戰管事選上。”
說到這兒,南清漓頓了一下,“拋開這點不論,如果我成了那家的書童,肯定會多做點粗活兒,勤快踏實點兒,爭取得到少爺,夫人以及老爺的賞識,先成為有月錢的那種,然後努力恢複自由身,過正常人的日子。”
南蘇陽垂首聽完,以袖掩口笑起來,桃花眼裏的沉醉霧氣瀲灩動蕩,南清漓還以為他要笑出眼淚了。
但是南蘇陽很快正色肅然,不鹹不淡來了一句,“說得好,不過幸虧你長得醜,還是個女子。”
又來了! 今天已經被這家夥不止一次的嘲諷了……
南清漓一念之差尋死,魂穿到被劉明珠掐死的原主身上,與前世相比的確是醜若兩人,但是這妨礙到南蘇陽啥了?
她醜,她也沒點著南蘇陽家的水缸啊!
南清漓越想越氣,就要拍案而起,與南蘇陽這個男妖精辯出個雌雄勝負!
可是…… 一點,兩點,幾點瑩然璀璨閃過!
南清漓精準地捕捉到南蘇陽落淚了,淚珠落到袖子裏!
一瞬間,她到了嘴邊的懟人話蹦不出來一個字……
是的,這個南蘇陽是個有故事的男妖精。
算了,看在他請自己吃大餐的份上,不和他計較了,因此南清漓掩飾得極好。
“你這就是沒見識了,沒聽說過女大十八變嗎?我現在不過是沒長開而已,用不了幾年就會變漂亮了,到時候你可別看傻了!”
南蘇陽妖嬈傾城笑出了聲,“好啊,那我拭目以待!”
就這樣,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天南海北地閑扯著,落在一樣樣上菜的夥計眼裏,這兩人就是久別重逢的老友互訴衷腸。
最後,洛掌櫃親自送過來溫好的酒水,還囑咐南清漓多喝幾杯,醉了也無妨,酒樓裏閑著的廂房多的是。
南蘇陽則說隨意,如果她醉了的話,她不想宿在落月居,他就親自送她回家,反正她想怎樣都行。
女人都是眼軟,心軟的動物,南清漓也不例外,她看著吃相優雅的南蘇陽大概是想起來曾經的傷心事,因此情難自已,潸然落淚。
瑩瑩然的淚珠或落在他的袖子裏,或落在酒杯裏,如此妖嬈的男人落淚時就如一株黑色的曼陀羅綻放,嗜血冷豔。
南清漓眼裏不由得有點澀,心裏的良善不小心泛濫了一下,擔心南蘇陽將一壺酒都喝光後會醉得崩潰大哭,所以她就像個女漢子似的,一連喝了兩杯酒水,酒壺就見了底。
南蘇陽沒說話,直愣愣地瞧著她喝完了酒水,朝她挑起拇指晃了晃,然後繼續埋頭吃菜。
毫無疑問,很快,酒氣上頭,南清漓醉得趴在了桌子邊兒,大說醉話。
南蘇陽聽得時不時皺眉頭,尋思著他是親自送南清漓回文家屯子,還是在落月居要兩間廂房住一晚?
他還沒想好呢,就有人猛然踹開門,闖進來!
不是別人,正是婁千語帶著侍衛淩青殺過來了!
值得一提的是,洛掌櫃早得了信兒,他是誰也得罪不起,幹脆吩咐夥計對此視而不見,反正南蘇陽已經給足了飯菜酒水錢。
眼見婁千語來勢洶洶,南蘇陽放下了筷子,就要去攙扶南清漓,婁千語毫不客氣地一把推開,俊臉鬱沉,“你別碰金一戈!”
南蘇陽一臉受傷狀,“哎喲,婁兄,瞧瞧你這爛眼神,我館裏的人隨便哪一個都比這個俊多了!”
婁千語將天青色大氅解下來,披在了南清漓身上,探手攬起來她,就是警告的語氣,“南蘇陽,你少跟我廢話,金一戈單純又幹淨,你以後不要再玩這種幼稚的把戲!”
是的,南蘇陽請南清漓吃飯的目的就是引來婁千語!
南蘇陽笑得一臉無辜,故意逗南清漓,借以氣婁千語,“金小哥,你不是想和哥哥我睡覺嗎?這下睡不成了,我們改天再約吧!”
南清漓醉笑得嬌憨無比,肆意無忌地猛說醉話……
她的醉話,婁千語和淩青聽著還湊乎,但卻狠狠地戳到了南蘇陽的痛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