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漓訝然,“鐵墩兒?六子哥,是鐵墩兒嗎?”
文六斤局促不安地撓撓頭,解釋似的,“清漓,那小兔崽子賊靈得很,鼻涕一把淚一把的,非要跟我來鎮上逛逛!”
他話音剛落,紮著衝天辮的鐵墩兒就跑進來,一看文六斤黑臭著臉,就似兔子一般逃到文春生麵前,“姑夫,我腳疼,抱抱!”
文春生不管不顧文六斤是黑臉還是白臉,他笑著,彎腰抱起來鐵墩兒,直接就讓鐵墩兒騎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沒有孩子,兩個姐姐的孩子很少來姥姥家,因此與他生疏得很,他不疼鐵墩兒疼誰?
“這小兔崽子,一路上都是我抱著他,咋就能腳疼?春生,你把這小兔崽子放下,這是屁股癢了!”
文六斤剛說完,小鵬咧嘴一笑,“鐵墩兒,你小屁屁要吃大耳光啦,快使勁兒哭呀!”
好吧,鐵墩兒從善如流,咧開嘴巴就嚎啕大哭,“姑姑……姑姑!”
如是,腳步聲從外麵傳來,文翠葉幾乎是小跑著進來了,一看鐵墩兒好好的,而文六斤黑臭著臉,她就放了心。
“清漓,你說說我哥,他就不像個親爹的樣兒……
文翠葉邊給鐵墩兒擦眼淚邊控訴文六斤,“鐵墩兒還是個小孩子,我哥一路上把他給數落哭了好幾次。”
有目共睹,鐵墩兒的眼睛確實微微發腫,就是哭過的模樣。
南清漓吩咐吳四順出去看著牛車,然後故意逗鐵墩兒,“和姑姑說說,你姑夫好,還是你爹好?”
鐵墩兒還掉著大淚珠子,沒咋想就道:“爹這會兒不好,給我吃好吃的那會兒就好,還是姑夫好,和姑姑一樣好!”
被南清漓這樣一摻和,文六斤也沒法再繃著個臉,直接過去揪下來鐵墩兒,讓兒子騎他脖子上,“小兔崽子,這會兒你爹好不好?”
鐵墩兒不掉淚珠子了,但小嘴巴還是撅著,“文璿哥說了,你罵我小兔崽子就等於罵你是大兔崽子,罵爺爺是老兔崽子。”
鐵墩兒這樣據理力爭,小鵬第一個笑起來,南清漓和文春生夫妻也是忍俊不禁,文六斤也隻好尬笑著。
文春生雖然看著文翠葉的臉色不錯,但還是心焦焦的,“翠葉,外麵不咋暖和,你帶鐵墩兒進屋裏坐會兒,我和哥出去抱木柴!”
文翠葉忍不住抱怨,“我都坐一路了,在車轅上坐得人都快僵成了木頭,你就不問問我為啥會過來?”
文春生從小鵬嘴裏得知林梅剛回到屯子,就趕著投胎似的跑到南清漓家裏鬧騰了一頓,而他也深知文六斤的脾氣。
除非文六斤不知道這回事兒,否則,文六斤肯定會對林梅拳打腳踢。
就算是文六斤真的不知道,但依著林梅的那個性子,肯定會各種擠兌文翠葉。
所以文翠葉過來找他在他的意料之中,除了過來找他,她真的也沒有別的去處了。
心裏內疚無比的文春生故作輕鬆地輕描淡寫,“還能為啥?老夫老妻的,你擔心我唄!”
這時,文六斤放下來鐵墩兒,“乖兒子,爹要幹活啦,去找你姑姑!”
可聰明如南清漓看得出來文翠葉眼裏滿含憋屈,尋思著她畢竟還懷著身孕,如果不能及時排遣壞情緒,嚴重的話會得孕期抑鬱症。
“翠葉姐,廚房熱乎,我們都到廚房坐會兒,小鵬,讓你小四哥卸了牛車,給牛飲水吃草料!”
小鵬噯了聲就跑出去,南清漓這一提廚房,鐵墩兒有問題了,“清漓姑姑,你做了啥好吃的?好香啊!你給我吃點,我就吃一口,我娘好壞,把奶奶做的飯攤到了地上,我肚子好餓!”
不等南清漓說什麼,文春生趕緊插話,“清漓,廚房挺亂的,還是到我屋裏坐吧!”
其實,文春生想得更多,因為廚房擺滿了做好的熏製品和蛋製品等等,這麼多人呼啦一下進去,尤其還有個鐵墩兒,那得吃多少才是個夠啊!
聰明如南清漓了然文春生的深意,暗讚她這眼神不錯沒有看錯人。
不過說實話,南清漓雖然不是如蕭雲翳那樣財大氣粗,但還是不差吃的。
更何況,難得這麼多人聚到了一起,而且還都是南清漓看著順眼的人。
文春生將文六斤等人引進了自己的屋子……其實這不是他原先所住的屋子。
因為這幾天文春生和吳四順睡一屋,就是那個有套間的屋子。
今天早上南清漓過來後,就讓吳四順拾掇出來這間給文春生住。
直到此刻,文春生才後知後覺南清漓也預料到了文翠葉會找過來,不由得大為感動。
是的,南清漓的確就是這個意思,既然文翠葉來了,那他們小夫妻當然得共居一室。
文翠葉剛上了炕,南清漓淡淡吩咐,“春生哥,你將早上的剩飯端過來!”
剩飯! 居然有剩飯吃! 文六斤,文翠葉和鐵墩兒幾乎是不約而同地麵露饞相,其實南清漓這樣說,也就是為了他們幾個沒有心理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