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九轉身回店裏的這一瞬,他腦子裏莫名其妙就閃過一道挺拔頎長的身影……
上元節那晚,那個送清漓回來的黑衣少年是誰啊?
剛才,文翠葉神秘地告訴他有個名叫夜星霓的黑衣少年經常來找南清漓,對南清漓好得很。
文老九心思沉重,夜星霓倒是個好名字,文翠葉也說他人如其名一樣好,可是他一個有婚約在身的男人,向南清漓獻個啥殷勤?
還有,夜星霓就是上元節那晚的那個黑衣少年嗎?
再說南清漓和小鵬緊著趕路,快到中午時趕回到文家屯子。
在回家的路上,他們叔嫂倒是沒少撞見屯子裏的人,南清漓嬸子叔叔地打著招呼,可是對方都是嗤之以鼻式的回應。
這樣打過了幾次招呼後,南清漓幹脆埋頭走路,她又沒把誰家的孩子丟枯井裏,又不欠著誰,懶得看誰臉色。
到了院門外,南清漓推搡了幾下根本就推不開,小鵬扯開嗓子,“小雪,開門,我和大嫂回來了!”
這樣重複喊了幾遍,院子裏依舊是靜悄悄的,南清漓尋思著上次小鵬和小雪起了爭執,大概是小雪還賭氣呢,所以就假裝聽不見。
但是她揚聲喊了幾遍也是沒啥反應,小鵬解下背上的簍子,交給了南清漓,騰身一躍,鞋尖點了兩下土牆就攀上了牆頭,翻入院子裏。
鎖鏈一陣嘩啦啦響之後,小鵬打開了院門,低罵,“大白天的緊鎖著院門,有毛病!”
南清漓正要訓他生氣時少說話為佳,這時,小雪那廂的屋門一響,她怒氣衝衝地撲出,緊握的拳頭直奔小鵬的後腦勺而來。
“小心!” 由於小鵬背對著小雪,而且他正準備接過去南清漓手裏的簍子,南清漓嚇得丟下簍子的同時本能地驚呼出聲。
最終,小鵬堪堪閃過去,拳風掃過時,南清漓真切地試到了一種名為殺意的痛,就如寒風撲麵那般鋒銳……
這是有多大仇,小鵬殺了黃梓州嗎?
“你為了討好這個醜寡婦就罵我,你還是個男人嗎?”
小雪撤後幾步,叉著腰這樣說時,南清漓心驚肉跳的同時再次確定小雪真的變了,變得與柳金娥之流沒多大區別。
小鵬咬肌鼓了鼓,“小雪,你馬上給大嫂賠不是,我就不計較你剛才暗算我這筆賬!”
是的,連南清漓這個半吊子習武的也能輕易的看出來,小雪剛才的行為就屬於暗算偷襲!
甚至,她可以想象出來,在她和小鵬一遍遍呼喊開門時,在小鵬翻牆而入開鎖時,小雪一直都在屋門那兒蓄勢待發!
小雪和原主本來就不怎麼熟絡,而她和吳大順也沒有實質性的夫妻關係,那麼小雪討厭她,恨她都可以理解。
可是小鵬呢? 就算是小鵬和小雪真沒有血緣關係,可是不管怎麼說他們也在一個屋簷下共同生活了好多年,多多少少也有了些感情,小雪怎麼能對小鵬下狠手?
此時此刻,鬼原主幸災樂禍地鬼笑著,“打啊打啊,使勁兒打,都死了才好看!”
南清漓安安靜靜地站著,就算是小雪給她賠不是,她也不會天真地認為小雪還是以前那個純真無邪的小姑娘。
從上元節前夕到現在,小雪已經是越走越遠,連和她一起生活多年的小鵬都能下得了狠手,這就是最直接有力的證明,證明時光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小雪一張嬌美的小臉扭曲得近乎猙獰,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南清漓,那眼神就像是看一個入室搶劫的強盜。
“給她賠不是?不可能!她有多心疼錢家兄弟,你眼瞎了看不見?她有錢買鋪子,咋就不能給我買幾個丫鬟婆子?因為她把我當外人,隻想白得一筆聘禮!”
小鵬對小雪的失望就在這片刻之間飆到了極點,如果小雪給大嫂認個錯,他就是心裏憋屈得再厲害,也會看在大嫂的麵子上忍下去而圖個一家和氣。
他真是看不出來大嫂咋就偏袒了南家兄弟,上次分東西的時候,小雪一個人和南家兄弟兩個人的份兒一樣多,她是眼瞎了還是心瞎了?
大嫂買鋪子是正經大事兒,給她買幾個丫鬟婆子也是正事兒,可是她現在也不出嫁,買了丫鬟婆子得多少錢供養著?
大嫂做了金記的老板娘都沒有丫鬟婆子侍候著,甚至連睡個懶覺都不舍得,她有窩裏反的本事自個兒賺錢去啊,大嫂供她吃用,還供出不是來了!
還有臉說大嫂想白得她的聘禮,她和黃梓州在上元節那晚曖昧不清的,已經成了無人不知的笑料,哪有好男人會要她啊,怕是倒貼一筆錢都沒有男人要她!
小雪和小鵬一起生活多年,卻不了解他的脾性,見他不吭聲,還以為他心服口服而無話可說。
“小鵬,你這下明白她的心眼有多壞了吧,我到了議親的年齡,她卻不托文媒婆給我提親,也不給我準備嫁妝,她就是想把我養成了沒人要的老姑娘。”
小鵬怒極反笑,“那你說說,大嫂要怎樣做才能讓你高高興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