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官誠惶誠恐地走上前,幫鎮北侯脫下帶血的上衣。
一支箭頭刺進了離心髒僅半寸的地方,再稍稍往左一點,隻怕鎮北侯此時就說不出話了。
“侯爺,請您稍安勿躁,箭頭插得雖然不深,可取出來也要費些功夫。”
孟晚尋抬眸看去,察覺到了異常。
“不好,箭上有毒!”
醫官趕緊去看,果然在鎮北侯胸膛處發現了幾根極其細小的青痕,像是藤蔓一般,正朝身體各處蔓延。
“侯爺,須得先將箭頭取出,卑職才能去研究是什麼毒。”
孟枍玄看了看孟晚尋,閉上了眼睛。
“少廢話,趕緊取箭頭解毒,漠城離不開我。”
“侯爺忍一忍。”
醫官拿出工具,開始取箭頭。
孟晚尋退到一旁,緊張得不敢去看。
一炷香後,令人心焦的時刻終於結束了。
隻聽悶哼一聲,箭頭順利拔出。
孟晚尋迅速遞上藥物和繃帶,醫官熟練地處理傷口,止血包紮。
“你是最先發現侯爺中毒的,想必對毒藥有所了解,隨我來研究解毒藥物吧。”
醫官對孟晚尋說道,他又看向其他兩位軍醫。
“你們就在這裏照顧侯爺,不管有什麼事,都要第一時間來通知我。”
眉頭緊皺的孟枍玄緩緩睜開眼睛,盯著孟晚尋手上的紅玉戒指。
“醫官,讓她留下,其他人退出去吧。”
“是。”
醫官沒有多言,隻當侯爺更信任孟府家臣。
等營帳裏隻剩下兩人,孟枍玄開口問道:“你是誰?”
“父親,是我。”
孟晚尋取下銀質麵具,裏麵的人皮麵具被她提前揭下了。
孟枍玄看到女兒,驚詫地問道:“尋兒,你怎麼在這裏?”
“我不放心父親和兄長。”孟晚尋如實回道。
她冒充了孟府家臣身份,若是被孟枍玄當眾查問,肯定會露餡。
所以來主帥營帳前,她戴上了紅玉戒指,孟枍玄這才起疑,將她單獨留下。
要想留下軍中,少不得孟枍玄的庇護,隻能露出真實身份。
孟枍玄氣得臉都青了,他怒瞪著孟晚尋,低吼道:
“胡鬧,真是胡鬧,我馬上派人送你回去!”
“父親,你送女兒回去,女兒隻有死路一條。”
孟晚尋跪在地上,將盛京發生的一切,大致講述了一遍。
從趙舒岸下毒害她,到她裝瘋,再到她做的一些事,挑揀著說了出來。
孟枍玄聽後,久久說不出話。
他躺在床榻上,狀態看起來比剛從戰場回來時還要疲憊。
半晌,他緩緩開口。
“既然來了,就老實留在軍中,懂點醫術,剛好能救治傷員。”
“父親,對不起。”孟晚尋愧疚道。
對不起,我不是你真正的女兒,卻還要你與夫人如此擔心,如此費心。
“起來吧,你是我孟枍玄的女兒,在這裏無人能傷害你,回了盛京亦是。”
孟枍玄的語氣很平淡,聽起來卻擲地有聲。
孟晚尋心中一酸,淚水奪眶而出。
她何德何能,能遇到這樣的父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