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國祚傳至劉辯這一代,已經是可見頹勢了。
劉辯作為東漢王朝第十一位皇帝,身上流淌著光武帝劉秀的血液,其人卻軟弱無能、受人擺布,毫無先祖光武之風。
坐在馬車裏,董白透過幔簾看著身後的景物不斷倒退,心知已經到了少帝劉辯所居的明宣殿。
靈帝劉宏病逝於嘉德殿,大將軍何進以為其怨氣彌漫,已經不適合作為新皇帝寢宮。以明宣殿為皇帝劉辯的新居所,日常起居皆於此處,也是何進與劉辯的私人議政之所在。
說什麼嘉德殿怨氣彌漫,其實也隻是大將軍何進為避宦官鋒芒,而為自己和黨羽特意尋找的秘密議事之所在的借口罷了。宦官張讓等人對何進有疑心,卻也礙於此事合乎典章規製不能再加幹涉,因而無可奈何。
可惜何進籌謀多時,但也未能將宦官勢力盡誅,反倒把自己的性命搭在了嘉德殿內。和月餘之前病逝的先帝劉宏一起做了伴,也算是君臣兩不相負了。
也不知靈帝劉宏在陰曹地府見了何進會作何感想,是會斥責其無用,竟然死在了宦官手裏。還是可惜自己把劉協托付於西園軍統帥的蹇碩,竟然會敗在這種人手裏。
董白沉思之間,馬車停了下來
“女郎,明宣殿到了。”外麵駕著馬車的阿桂輕聲說道。
馬車外傳來阿桂的聲音,董白一下子就回過神來。
幔簾挑開,董白扶著阿桂的手走下馬車。踩在大理石的地基上,一種實在感從董白腳上的木履傳遞到腳底,再由腳底傳遞到身上。
明宣殿以大理石為地基,朱木為攔。雕欄玉砌,盡顯皇家風範。
“來者何人?1
殿門外站立的侍衛見董白二人行至石階之前,大聲問道。
那侍衛的聲音洪亮,聽到耳朵裏真震得人耳膜生疼。阿桂見自家女郎神色淡然自若的樣子,遂開口道。
“吾家女郎是董司空的孫女,奉陛下之命特來陛見。”
阿桂的聲音順著風傳到侍衛的耳中。
董卓今日於朝堂之上逼迫朝廷罷免司空劉弘,以自己身兼司空與並州州牧兩大要職在身。此事早已經傳地滿宮皆知,無人不曉了。
那侍衛聽了,再細看一眼那自己未曾注意的馬車上麵的旗幟。才驚覺這是董司空的車架,董司空竟然把自己的車架讓麵前這個看起來還沒有及笄的少女乘坐,可見麵前這個少女在董司空的心裏占據何等重要的地位。
侍衛倒吸了一口涼氣,仍是問道。
“請問董小娘子,陛下詔書何在?”
身著甲胄的衛士雖然看起來不過十七八的年紀,但是行事作風已然成熟不少。
董白看了看一臉強自鎮定表情的衛士,淡笑道,“陛下信物在此,還請放行。”
說著,董白皙白的手掌遞上前去,一枚係著赤綬五彩的玉印靜靜地躺在董白的手裏。
董白旁邊的阿桂默不作聲地站在董白身後,充當著背景板。
皇帝劉辯的私印是有用的。這侍衛見董白確實拿出了陛下的貼身信物,當即不再阻攔。侍衛側過身子,對著董白微微低頭,道。
“卑職唐突了,小娘子請行。”
“有勞了。”董白對著侍衛淡淡點頭笑道。和阿桂一起向著石階之上走去,那侍衛的身影愈發地遠了。
有了劉辯的玉印,這皇宮之內猶如無人之地一般。
直到了明宣殿外,方才有宮女將董白二人攔下,“陛下正在歇息,小娘子請回吧。”說完,這宮女覷了董白一眼,隨後說道。
“小娘子還是回去換身衣裳的好,穿得這樣素淨見陛下,可是會吃排頭的。還是小娘子身上拮據,穿不起華衣美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