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棺露出來尺寸足有一人長, 說它就是個棺材也不為過,這一點在陸逢川看見銀棺內部時得到印證。銀棺上方是透明的,剛好夠陸逢川看清裏麵構造, 赫然躺著一個成年男人。
陸逢川沒見過這個人, 但打量一番猜也猜的出來。男人身上穿著染血的軍服,軍服肩膀上的勳章極其耀眼,等級這麼高的軍官,極有可能就是那位傳說犧牲了的區長官。
這位長官四肢都被熟悉的黑線束縛,順著黑線往下看, 它們的另一端全部連接在男人的胸前,他胸前心髒的位置鮮血淋漓, 從血肉中長出一枝花,上頭的花苞被黑線包裹、黑的如墨, 或者說黑線就是從它的花苞內延展的。花苞被黑線撐開, 半開欲合, 似乎隨時都能舒展開自己的花瓣徹底綻放。
這朵花怎麼長在人身上的, 它就是導致九區汙染加速的原因嗎?
陸逢川突然想起剛才那位副官臨走前說的話, “還差一點,就差一點……”。
看看那朵花, 像不像在說它?
花苞欲開欲合的模樣加上那句話, 還差一點就要開花了?
他鬧出來的動靜不大,估計很快就會被平息,而副官沒有找到“闖進”長官府的人會察覺到這人另有目的, 離他反應過來返回地下室的時間不長。
不過這點時間也足夠他把這位前區長官帶走了。
陸逢川仔細驗證了男人的身體離開銀棺沒有問題, 遂擼起袖子掀了銀棺蓋, 把男人從銀棺裏撈起來, 放在背上。
臨走之前, 他還發揚風格,好心地幫副官把地下室的機關複原。
就是那麼巧,陸逢川前腳剛走出長官府,副官後腳就匆匆回到地下室,不放心地檢查機關卻發現銀棺內人去棺空,剛鬆的一口氣瞬間被他倒吸回去。
離開長官府,陸逢川發現了一個大問題,這個心髒上長花的前區長官對汙染者有負麵影響,造成的後果就是九區內肉眼看得見的汙染者都表現得極其焦躁不安。
看來這朵花來頭不小,要不……摘下來看看?
算了算了,陸逢川自己打消了這個念頭,轉頭拿起手術刀。直接動手摘花太莽撞了,他決定效仿給汙染者剔除黑線,試試用手術剖下這朵花,以及弄清楚花的宿主是什麼情況。
心上長花和血肉中長出黑線的汙染者有什麼不同,他的心髒有起伏是否代表還活著?為此陸逢川特地給他打了麻醉。
手術刀剖開花枝下的肌膚,露出被黑線包圍、還在砰砰跳動的心髒,花枝尾部是無數條黑線,覆蓋在心髒表麵汲取養分,而宿主明顯還活著。
陸逢川用精神力控製手術刀,一根根挑斷黑線,逐漸露出鮮紅的心髒,黑線密密麻麻,這一過程花了他整整半天時間,直到最後一根黑線斷裂。
花苞失去了汲取養分的“根係”直接枯萎,陸逢川來不及研究這個,手腳麻利地把傷口縫合,男人的身體漸漸變得柔軟、多了血氣。
雖然依然沒有醒過來,但可以肯定他還活著,並且沒有被汙染。
黑花枯萎的瞬間,九區還發生了另一個變化。窗外汙染者的低吼逐漸消失,陸逢川將將把男人的胸膛縫起來,原本藏身的房子外麵持續的拍打聲徹底消失。
開門一看,汙染者歪七扭八地倒在地上,原本猙獰的麵容變得平和,還帶著一絲解脫。陸逢川一一檢查過去,他們盡數失去生命體征,而體內的汙染消失,異變也停滯了。
“九區的異變和這個人,或者說這朵花有關。”陸逢川斷定,但另一個問題又擺在麵前。
這朵花是造成九區汙染加速的源頭,可被它寄宿的人為什麼沒有任何異變?還有這個區長官,傳言他死在異變的開始,造成現狀的人是副官嗎?
男人還躺在地上,胸膛微微起伏,從他心髒上取下的黑花被握在陸逢川手中。
“嘖,真麻煩——”
過了一會兒,陸逢川隨手撓撓頭,背起男人下樓。在地下車庫找到一輛損壞的汽車,車的主人大概接受不了自己成為吃人血的怪物,異變時把自己鎖在車內,鑰匙扔在外麵,最終把自己鎖死在汽車裏,異變停止後他才得到解脫。
陸逢川把男人放在後座,車主人挪在副駕駛,一路開出九區,在外城區找了塊地把車主人埋了。
不得不說黑花對九區的影響頗深,陸逢川離開的時候,陸陸續續有人察覺到汙染者的異樣從房子裏走出來,在發現不是自己做夢後紛紛歡呼雀躍、欣喜若狂,仿佛己方打了一場勝仗。
五區。
一個大型議事廳,無數人坐在電腦前,上方的顯示屏不斷顯現出複雜的代碼,他們身後穿著軍服的人站了幾排,為首的男人十分年輕,一身軍裝颯颯,麵上滿是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