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訣別(1 / 1)

“你說什麼?”白無雙不可置信的開口,臉上淚痕淙淙。

她幾乎懷疑自己幻聽,早知他薄涼,誰能想到會是如此的涼薄,出口的話風淡雲輕,落下的就是一條人命,還不曾從李媽慘死的傷痛中回複,便要麵臨骨肉分離的離殤。

“你不配,生下我的孩子。”霍岩柯一字一句的重複。

沈修上前抓住他的衣領,揮拳過去,兩人手腳並用纏鬥在一起,在水岸上滾鬥著,誰也沒有注意甲板上的那抹白影。

直到撲通一聲水聲驚起,兩個男人才突然收了手,飛快的朝著河裏奔去。

倒是有人瞧見變故了,不過徐青青橫眼壓住了,到底是青城郡主,即便在霍岩柯麵前失了顏麵,底下人誰又敢直愣愣的欺上去。

眼瞧著白無雙雙手扒在船板上,悲痛萬分又無可奈何,徐青青故意一般伸腳在李媽的屍身上來回碾壓,使勁挑釁。

白無雙極力掙紮著,艱難的站起身,兩條腿全無知覺又生生站起,她能感到的除了疼還是疼,每一寸肌肉都在被骨茬紮穿。

她是白家的女兒,沒有學會苟且偷生。

若是前生債,那今日便一起償還,可憐腹中剛剛來到的小生命,索性黃泉路上她也在。

清波江水中的白影隻是瞬間便不見了蹤影,盈頭甲板上楚楚可憐的佳人似乎是眾人腦海裏曾有的幻覺,耳邊斷斷續續的悲泣也漸漸不再清晰。

沈修眼見霍岩柯騰身躍入水中緊跟其後,方圓十裏的水域被兩個人來回翻找,都沒有找到白無雙的人影。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此刻像個笑話。

原以為將她牢牢禁錮,便可以永遠占為己有,如今霍岩柯隻覺得五內俱焚,她寧肯如此決絕都不願意留在他身邊,轉頭再看沈修的時候,眸中滿滿都是恨。

“你朝我瞪眼有什麼用?如果不是你害她,她會尋死嗎?”沈修不甘回罵。

從碼頭到下遊,隻要有可能的流域都布滿了霍岩柯調來的兵士,紛紛下水尋找,竹簍漁網一應器物,全然沒有那位白家大小家的身影。

倒是岸邊的徐青青越發興奮,她巴不得白無雙死,這會日落西山,眼瞅著天色將暗,那個女人在水裏這麼長時間,恐怕再無生還之機。

“岩柯,生死有命,她既然非要離你而去,你又何必為了一個不值得的女人費心?”

聽得這話,沈修嗤鼻一笑,從容離去。

霍岩柯回身笑了笑,笑意滲人,彷佛是冰冷凶神對世間的不屑,又或許是冷漠,連恨都掛不上邊的情緒。

“是麼?”

輕輕兩個字,本來還有些提心吊膽的徐青青,撐著膽子走過去,伸手將霍岩柯的腰肢摟住,身前波濤緊貼其上,她就不信以自己的姿容還抵不過一個殘廢,至於霍岩柯不過是念著舊情舍不得白無雙罷了,現下白無雙肯定是活不成了,沒人能和她再搶他了。

“與其為一個心中沒有你的女人費心,不如憐惜眼前人,岩柯,你還有我,我比任何人都要愛你。”

說著,徐青青全然不顧周遭還有許多的兵士,整個人半軟在霍岩柯身上,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

“也好。”

霍岩柯丟下兩個人,揚長而去。

原地,徐青青一臉呆滯,“也好”是個什麼意思?

距離白無雙落水失蹤已經半個月過去,霍岩柯仍然不死心的派兵尋找,一次次的沒有消息都像是難忍的折磨,仿佛有人在他心頭放了一把刀。

那刀子卻不是快速穿過,而是每次一小點點的在他心頭切,一次切一點肉下來,短短半月,絕塵俊美的霍岩柯再無曾經的風華,如同老去十歲,胡須簇擁,頭發髒亂,身上酒氣衝天。

整個霍府因此陷入一片陰鬱,下人們甚至不敢大聲說話,不小心打翻了茶盞的丫鬟驚懼的捂著嘴巴痛哭,下一刻就被一柄飛刀穿破了喉嚨。

“滾!”

院子裏眾人作鳥獸散。

江白水無聲,坐看月影移。

洛以軒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手賤多管閑事,也絕不承認自己會有貪慕女色的一天,但偏偏他那日心頭忽然悸動從水中撈出一具“白屍”。

白衣白發白臉,若不是鼻息還有一抹溫熱,他就順手丟回去喂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