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周圍一片安靜,閉上眼好像就要掉進深海裏,不斷地下落而墜落進深淵,隻有節奏反常的心跳聲籠罩在耳邊。冷靜。即便和自己說再多次,還是無法這麼讓雙手不再顫抖,深淵裏像是有上萬人的呼吸聲,一層又一層地蓋過她的頭頂。快窒息了。之前被自己的竹馬以玩笑性質的給製作公司投了demo,沒過三天竟然就收到了回音,ms會社的ft的專屬經紀人clara親自打電話來,希望與她見一麵,隻是這一會麵不僅有製作人還有fortueller的成員們。去年年末好不容易才定下今年八月的武道館行程,鼓手上田拓也卻突然退團回去繼承家業,讓距離夏季公演隻剩下三個多月的他們手足無措。那個時候,她出現了。不過是一首簡單的甚至製作還有些不成熟的demo曲,但一下便戳中了clara的心,日搖樂隊成員更替並非少見的事,雖然在公演前如此著實也是夠冒險。短短四分鍾的歌能聽出來她的聲音很有特點,女生能夠唱出很幹淨的聲音,嗓音略帶些沙啞,非常勾人,整首曲子製作都是她一手包辦,兩分多鍾那裏的一段架子鼓solo更是驚豔。就是她了,當時clara在內心便已經定下了新的成員。之後,就是現在了。八月的東京浸在令人煩悶的熱氣之中,還未開演自己背後的衣服大概就已經濕透了,遮住一半臉的劉海似乎也黏在了額頭上,手心出汗鼓棒抓在手裏都有些滑了,她深呼吸了好幾下,把鼓棒放腿上然後用衣服擦了擦手。心裏默默算著時間,openingvideo快要結束,抬頭看到角落裏的staff對著她打手勢,告訴她十秒後演出正式開始。她平穩了呼吸,將鼓棒旋轉著拋起來的然後接住,抬頭看了一眼舞台上的另外四名成員,抬起手用鼓棒打起節奏,全場燈光霎時閃爍起來。這種鼓棒擊到鼓麵傳遞到手腕上的重力感,讓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正在舞台上,這是他們的第一次武道館公演,也是她第一次的公演。成員們對她尚有疑慮,何況是不能接受成員變動的粉絲們,但當這個看起來有些單薄的十幾歲女孩在光影中敲出第一個鼓點時,原本想要抗議的粉絲們靜了下來,然後又爆發出激動的尖叫聲。她不是取代了上田拓也,她隻是流入ft心髒的新鮮血液。電吉他、貝斯、鍵盤伴隨著架子鼓,突出了主唱的聲音,新編曲以後合唱時本是和聲部的她,也有了單獨的唱段。像在每個人的心上輕叩著門扉,她的嗓音滲進了人的細胞裏,帶著些酥麻感,訴說了一切卻又幹淨得空無一物。像是個想要逆天改命的少年,每一個節拍都很有力,亮紅色的短發,劉海長到可以遮住一邊的眼睛,她微微閉著眼睛歪著頭貼住話筒,聲音就這樣傳出來,膚色在燈光照射下像是透明的白皙,臉上沒有表情,卻能感受到她的情緒。開場的兩首歌已經炒熱了現場的氣氛,台下的觀眾們整齊地叫著樂隊成員們的名字。——toyama!——chris!——k!——rex!新人的名字此時還沒有人提及,主唱沢城大和在間奏時回頭看了一眼,她已經比開場時的緊張要平靜了許多,鼓點也愈發穩定,完全看不出是初次登台的樣子,一直到live中場的talk部分,她那種剛剛十六歲的稚嫩高中生氣息才又顯露出來,沢城在前麵說著想要對粉絲講的話,她隻是靜靜地笑著,像是仰望著什麼一樣。“武道館的各位,晚上好,我們是fortueller!我是主唱toyama。”台下的粉絲聽著沢城的話歡呼起來,“很感謝大家這麼多年的支持,這一年來ft所有成員都經曆了很多,有很多遺憾,也有很驚喜,但如今我們還是終於走到這裏了。先來認識一下,這是我們新的鼓手,可愛的紅發姑娘,kaya。”他回身走到她的旁邊,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站起來和粉絲們打個招呼。她把兩根鼓棒抓在一隻手裏,很緊張地低著頭向著台下所有人鞠了一躬,劉海很長,遮住了一半的臉,看起來有些怯生生的。“大……大家好,我是kaya。”沢城剛準備替羞澀的她接話時,女孩又繼續講了下去,“很榮幸能在這裏和各位相見,作為鼓手我還有很多的不足,很感謝大家包容我,給我站在這裏的機會……”一長段talk她講得毫不怯場,這讓樂隊裏其他成員也有點吃驚,畢竟四月第一次在錄音棚見到這個小女孩的時候,所有人還以為clara是在和他們開玩笑呢。講話環節結束後會有每個成員的樂器solo時間,長舒一口氣,她抬手習慣性按了按左胸口,馬上鼓點需要在電吉他聲音快結束的時候迅速跟上,這段演奏完畢就要繼續進入到下半程。等到安可的最後一個鼓點敲完,塚原文夏第一次的武道館之行總算是圓滿成功了,如果忽略她一開始因為緊張而敲錯的節拍的話,她還是願意為這場表演讚歎一句太完美了的。“辛苦你了,小文夏,”主唱沢城大和輕輕拍了一下她的頭,“以第一次表演的水準來說今天你可算是超常發揮了。”“謝謝沢城前輩!”她站起來對著他鞠了一躬,“明……明天的開場我肯定會做的更好的!”“噗……”一旁留著一頭長卷發的鍵盤手灰山桐人chris坐下來擰開一瓶水還沒喝前先是笑了出來,“大和你這家夥每次和小文夏站在一塊兒都給我有種大叔拐·賣未成年的即視感。”“去你的大叔,我今年才二十八歲好不好。”沢城立馬炸毛,“說起這個,阿夏現在時間不早了,一會兒我送你回去吧?”“嘖,更像拐·賣了。”在一旁擦著吉他的河村新太rex順著剛剛灰山的話麵無表情吐槽道。“沒關係的,我會和朋友一起回家。”坐在鏡子前她用手將頭發撩起來梳到後麵在頭頂盤成一個蓬鬆的丸子頭,“阿黑個子超級高,壞人見到他一定會怕的。”女孩圓圓的臉蛋上露出了很是驕傲的笑容。“喂,塚原,有人在後台門口等你。”剛剛在外麵過完煙癮的樂隊的貝斯手成田圭介k推開門,犀利的眼神和他的煙嗓一樣不好親近。“阿黑來接我啦,大家拜拜,明天第二場加油。塚原把鼓槌塞到背包側邊,轉身對著所有人揮了揮手就小跑步向門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