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
見小封戰沒動，封爵又道，“要我抱你過來？”
小家夥慢吞吞的移過來，封爵右手搭了過去，手下的肩膀全是骨頭，沒有半點肉感。
他徐徐吐出一口氣，那股被壓下去的暴戾再度浮上心頭。
“封戰，跟我走吧。”
他按下打火機，又鬆開。
如此循環著，昏黃的火光映著他陰鷙的麵龐，令人打心眼裏覺得膽寒。
“那種垃圾一樣的家人不值得留戀，我送你出國，到時候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你自由了。”
這種話，封爵不是第一次說。
小封戰的拒絕依舊簡單直接，“你不是我爸爸。”
言外之意，就是他沒有資格享受封爵對他的好。
封爵啞然。
良久，他唇間溢出一聲微不可查的歎息，語氣卻是玩味道，“你和我女人一樣不識好歹，這麼強，難道是隨了你那個從沒出現的媽？”
媽媽……
這個詞，在小封戰心裏是陌生的，遙遠的，不在意的。
但此時此刻，他總是麵無表情的小臉呆了一下，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抱緊了雙腿，恢複了自我療傷的姿勢，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息。
連封爵，也被他排斥在外。
封爵伸出手，剛碰到他，蜷成一團的小人頓時身體一抖，隻能放棄，“你今天想學什麼？”
“金融吧。”小封戰整張臉埋在腿上，聲音聽起來顯得悶悶的。
封爵眉頭一挑，“你確定聽的懂？”
小封戰今年五歲，但他從未離開過封家一步，當然也沒有接受過教育。
封爵偶然間發現他天賦高的可怕，開始教他課本上的知識。
因為沒當過老師，他隻是隨便把各種東西糅合在一起，強行塞他腦袋裏，靠他自己慢慢消化。
“我記得我上次給你布置了一道高數題，你先告訴我答案，對了我再教你其他的。”
小封戰毫不猶豫的說了一個數字。
答案正確。
封爵倒是真的有點詫異了，那道題就算是初中的尖子生都不一定能做出來。
“你上網查答案了？”問完，他自己都覺得可笑。
封戰根本接觸不到任何電子產品，也不可能求助別人。
平時就算是最下等的傭人，都不屑和他說話。
“教你之前，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對金融感興趣？”
“賺錢。”
“然後呢？”
封戰又沉默了。
這小破孩動不動就不說話，封爵索然無味的勾勾唇，“不說就不說，我開始講了，或許有點亂，你湊合聽，反正我不會說第二次。”
小封戰坐直身體，認真的傾聽起來。
由首富教導金融知識，他等於踩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起點高出了同齡人太多太多，最大程度的發揮出自己的天賦。
封爵不知道說了多久，說到口渴了才停下來，看了一眼有夜視功能的腕表。
都過去快三個小時了。
他站起來，“我得走了，不然你小嬸得造反了。”
小封戰摸了摸口袋裏的棒棒糖，隔了這麼久，棒棒糖已經開始融化。
“小叔……”
走到門口的封爵回頭，“怎麼了？”
小封戰張了張嘴，話到嘴邊了卻怎麼也說不出來，最終隻是垂下頭。
“她的好心，我不需要，讓她離我遠點，不要害人害己。”
這個‘她’指誰，一目了然。
他語氣冰冷，說的話也很不順耳，但封爵卻感覺到了他冷漠下的在乎。
唐夕如果強行為他出頭，肯定會惹惱趙湄，給她帶來麻煩。
封爵原路返回，手掌落在他頭上輕輕的揉了揉，語氣溫柔中帶著清晰的遺憾。
“你要是我兒子，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