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被氣到腦溢血去世，我父親和他們理論的時候，被推倒在地，太陽穴撞到銳角，當場死亡。”
唐夕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把我綁了起來，又抓住了曦曦。”
喬燃喉嚨溢出一聲破碎的哽咽，幾乎拿不穩那根細長的香煙。
“曦曦當時已經懷孕，那些人逼她打掉孩子再離開我，她死活都不同意，最後……”
喬燃還記得，他嘶吼著讓楊曦答應他們。
比起那個孩子，他更希望她能好好的。
楊曦卻說，這是他們愛情的見證，她舍不得。
喬燃幾乎是自虐一般的往下說，“有一個女人，用鐵棍擊打曦曦的肚子，五個月的胎兒被硬生生的打到流產，她自己也因為失血過多，停止了呼吸。”
他沉浸在過去的悲傷裏，也忘了隱藏謊言。
唐夕知道自己不是楊曦的女兒，壓根沒有在意這些。
反而因為巨大的憤怒，她氣的身體不停顫抖。
“一群畜生不如的東西！”
喬燃抽了一口香煙，因為抽的太猛，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等咳完了，他繼續道，“一片狼藉的家，遍地的鮮血，親人和愛人的屍體，還有那個血淋淋的胎兒……”
唐夕一顆心揪成一團，眼眶酸澀。
那樣的畫麵，光是想想，就讓人難以承受。
喬燃放下手，帶淚的眼睛一片通紅。
“我暈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一夜白頭……
到底是多麼深沉的痛，才會讓人一夜白頭……
喬燃勾起唇角，綻開的笑容令人覺得心酸。
“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徹底瘋了。”
唐夕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換做任何一個人，估計都會瘋掉。
“我最愛的人，都是被這個世界逼死的。”
喬燃手掌用力，玻璃杯被他捏碎，碎片紮進柔軟的皮肉中，他卻感覺不到一點疼痛。
“都說惡鬼可怕，猛獸無情，其實人類才是世界上最可怕最無情的生物。”
喬燃曲起一條長腿，望著遠處的天空。
“喬家是醫學世家，我這雙手是用來治病救人的，最後卻染上了無數人的鮮血。”
他一字一頓，“這是他們逼我的！”
逼的他親手丟棄了自己的初心和人性，對整個世界都抱有深深的惡意。
“這些事情，我已經藏在心裏三十多年了，本以為說出來會輕鬆一點。”
喬燃站了起來，表情歸於平靜。
“或許，隻有我死的那一天，才會徹底放下。”
唐夕聲音艱澀，“所以，你還要繼續報複下去嗎？”
喬燃唇角揚起不屑的冷笑，“這個世界對我太不友好，我又為什麼不能以牙還牙。”
唐夕長長歎了一聲氣，喬燃不需要安慰，也聽不進任何勸誡。
他已經無法回頭了。
喬燃走過去，伸過去一隻手。
“夕夕，從今以後，我會把你當成繼承人培養，我們走吧。”
唐夕沒有回應他，“繼承人……你希望我和你一樣，肆意傷害那些無辜的人？”
“你竟然還敢說他們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