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可以,他沒有主導那場滅門慘案,白家視他如敝履,人人喊打喊殺。
被迫卷入其中,他也無辜,憑什麼這人這麼恨他。
憑什麼恨他!
他憤怒,但是入魔的一瞬間,他想,也罷,恨也沒關係。
他想要的,從來什麼能阻攔住。
那人恨便恨,大不了他將人鎖起來,牢牢困在身邊。
恨他,沒關係。
他在那個溶洞醒來,一如前不久記憶中那樣,散開魔氣找尋到少年下落。
少年窩在拐角,不和他說話,不回應他的詰責惱怒。
他生氣,捏起少年下巴,對上的卻是一張灰白的臉,毫無生氣,觸之冰寒透骨,隻有唇邊血跡猙獰。
他……死了?
墨瀾驀地慌了。
不對,這不對!
怎麼會死呢?!
他記得前幾天,看見這人時,雖然氣息奄奄,但仍有一絲活氣,他把人帶了回去,好生將養,怎麼會死在這裏?!
不對!
不對!
墨瀾想他或許是進了什麼幻境,想打破,可始終無從下手,隻能眼睜睜看著少年愈發冰冷下去,體溫凍的他打顫。
但這隻是個開端,之後事情愈發陌生,偏又有一絲的熟悉。他抱著少年,一瞬間崩潰顫栗。
他接受不了。
這人不能死!
灰白靈力轟然蔓延,時間空間兩係的力量交織,炸開刺眼白光,四周一片空茫。
他隱約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又不太明白。少年消失不見,他在荒蕪的灰白色中沉寂許久,終於找到一絲縫隙,躍了出去。
天光大亮。
墨瀾定睛看了看上頭的太陽,溫暖炙熱,他身上卻感受不到一絲溫度。周圍人烏泱泱的喧鬧,大罵簡師兄黑心冷血。
——他重生了。
墨瀾拿出許久不用的嫩綠色傳訊玉牌,等候片刻,聽見對麵傳來熟悉的聲音——
“阿瀾?你怎麼突然聯係我?”
沉默良久,他幾不可查的鬆了口氣,陽光落到身上,驅散一身寒意。
“沒什麼。”他道,“就是覺得,許久不見你了。”
周圍弟子哄鬧,“墨師兄,時間差不多了。”
“都怪那個簡寧,陷害墨師兄!”
“五十龍藤鞭啊,罰的太重了。”
那邊聽見了,奇怪詢問。
墨瀾唇角揚起,帶著笑意和克製不住的占有戾氣,語調溫和說沒什麼,然後掛掉傳訊,站上邢台,安靜等著那人出現。
活著的,帶著溫度,自己乖乖出現在他麵前。
墨瀾滿意眯了眯眼。
很奇怪,那人變了,不再和他為敵,不再栽贓陷害,仿佛突然忘記了殺他時表露出來的恨意。
不害他,也不再和他親近,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像個簡單的朋友。
他不知道這人想做什麼,但他想要的,從一開始就很清楚。
他要這個人!
他和少年拉近距離,不緊不慢的逼他撤去防備。少年很乖,很聽話,沒有絲毫戾氣。
但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克製不住的想把他鎖起來,困在自己懷裏。
終於,他發現了。
那人同他一樣,是重生回來的。
他慌了,愈發焦灼,怕這人像上一世一樣騙他殺他,然後不聲不響的死在陰暗角落裏。
不可以!
他急切,動了硬手段把人鎖起來。
可還是沒攔住。
少年站在光柱中,烏雲低垂,他看見那人朝他笑了一下。
“叫我簡寧。”
然後恍然跌落,眼簾緊閉,溫度迅速流逝,一如上次那樣,冰涼的叫他心悸。
墨瀾覺得自己要瘋了,拚命想掙脫這個幻境,又隱約覺得這不是幻境,是真實經曆過的自己。
時間空間兩係複雜,他鑽研了兩年,終於找到其中關鍵,將那個以死逃脫的人拽了回來。
簡寧醒了。
終於醒了。
磕磕絆絆,他察覺,少年對他的感情好像也並不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