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紙兔子(1 / 2)

等柳東升開車來到李村時已經晚上快十點了,要說農村就是農村,剛剛九點多,整個村子便已經是一片黑暗,僅有零星幾家亮燈,離遠了看就像莊稼地裏的鬼火一樣。

把車停到一戶燈火通明的人家前,柳東升下車敲門,想問問李二丫和張毅城住在哪,可沒想到來開門的正是李二丫。

一看是柳東升,李二丫也服了,心說這個人可真是史上最強的熱粘皮,怎麼都到李村了他也能找著啊…?

“喲,李大嫂,真是巧啊…”由於事發突然,柳東升也沒想好說什麼,“我…有點事問你,是關於…張大哥的…”

“哎…您進來吧…”李二丫把柳東升讓進了院,這時候李村長也披著褂子出來了,一看柳東升來了,立即笑著迎了上去,聽說柳東升沒吃飯,立即讓李剛去李福家砸門買兩瓶酒,還沒等柳東升推辭,李剛已經推著自行車出院了。

走進院子,柳東升當即一陣納悶,隻見院子裏點著三個60瓦大燈泡,大概有十幾個婦女正坐在院裏剪紙,低頭撿起一張成品看了看,仿佛是個兔子。

“兔子…?對了,今年兔年…”柳東升把紙兔子又扔回了地上的笸籮裏,以為是農村的什麼風俗,沒往心裏去,“李大嫂,我能跟你單獨談談麼?”

“行…”李二丫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跟柳東升來到了院外,柳東升倒也不隱瞞,直接把案情的前前後後以及張國忠接受海外巨額彙款的事和李二丫講述了一遍,嚇的李二丫腿肚子當場就朝前了,說實在的,李二丫也不知道張國忠到底幹嘛去了,此刻聽柳東升這麼一說,幹脆就認定了張國忠是跟著老劉頭一塊兒倒賣文物去了,一個勁的問柳東升抓住什麼罪過,自首能不能判輕點。

“這個不好說,如果自首的話可能不會槍斃,但最少二十年…不過這件事現在上麵已經知道了,你得第一時間做他的工作…”此刻柳東升也過於投入了,完全忘了自己也僅僅是毫無根據的懷疑。

正巧這個時候,李剛把酒拿回來了,黑咕隆咚的聽見有人說話,便想偷著聽聽到底說什麼,結果前邊的一句沒聽見,單單聽見了最後這句,嚇得這李剛差點把手裏的酒扔出去,原來當初柳東升走後,李陽光曾經教育李剛,說幸虧這個大哥大人大量,目前正在“嚴打”,搶劫和襲警都是一等一的重罪,數罪並罰的話,視情節輕重要判十年到二十年,情節嚴重的要槍斃,別的沒記住,這“槍斃”和“二十年”李剛倒是記得挺清楚,此刻聽柳東升這麼一說,李剛還以為是在說自己的事呢…

“說放我一馬,竟然報上去了…他媽的警察沒好東西…”李剛一邊罵一邊偷偷摸摸的把酒放在了房山底下,騎著車子直奔李富貴家,想要點盤纏連夜外逃。

聽李剛這麼一說,李富貴也有點不信,“不可能啊,那是二丫家未來的親家,怎麼可能把親家侄子往大獄裏送啊…”

“爹,俺親耳聽見的…那個王八操的給我上報了!還讓俺四嬸做俺的工作呢!”李剛邊說邊翻箱倒櫃的找錢收拾衣服,“你跟玉蘭說一聲吧!俺不能回家了!你給俺整點錢,俺今天晚上就走!”

“行…行…你到村西頭等我…不行…不保險,到南頭墳地那邊等我…這一千塊錢你先拿著…我去你爺爺那拿錢…”沒等李剛回答,李富貴便披著衣服奪門而出,直奔李村長家。

來到李村長家後,李富貴也傻了,隻見李二丫淚眼朦朧的,好像哭過,而柳東升也是一臉的愁容,李村長則在一邊皺著眉頭抽煙,一言不發。看見這陣勢,李富貴暗道不妙,莫非兒子說的是真的?

進了屋,李富貴跟柳東升象征性的打了個招呼,躡手躡腳的摸到了屋裏,把李剛的事和李大娘(李村長的妻子)說了,一聽孫子要判20年,李大娘也慌了,偷偷把家裏的一千塊錢現金和三千多塊錢的存折都給了李富貴。

“他娘的買個酒一個鍾頭不回來,掉他娘的溝裏讓小鬼掐死啦!?” 李富貴前腳出門,李村長後腳開罵。

村南,墳地。

這裏便是張國忠年輕時經常過夜的墳地,但此刻的李剛可不是張國忠,拿著家裏半亮不亮的手電,李剛嚇的渾身是汗,越是害怕就越是胡思亂想,越是胡思亂想就越是害怕,眼瞅著墳包下邊那些不時飄出的磷火,就好像索命的惡鬼一樣,一點一點的朝自己飄過來,“他娘的…偏挑這麼個地兒…”雖說是夏天,但李剛此刻還是感覺渾身冒涼氣,兩條腿一個勁的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