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襄陽王府後,三鬼仙人不禁暗暗慶幸,原來那所謂的“香爐”根本就不是香爐,而是霜懷子自己發明的專門煉虯丹用的“丹爐”,丹法都記在香爐上,因為字比較密,所以榜文上也沒寫,唯一的不確定,就是現今的玉將,有沒有按自己的回憶複原香爐的手藝。
回到寶慶後,三鬼仙人也找過幾家玉將,但聽完三鬼仙人的描述,玉將的腦袋搖的都像撥浪鼓,表示此乃“不可完成的任務”,後來三鬼仙人為了複原丹爐,曾經到過開封,經開封的頂級玉將分析,以當今的工藝水平造這樣一個鑲金香爐是有可能的,但前提是要找一塊比香爐尺寸大一圈的整玉,這麼大的整玉,稍微說得過去的成色,以當時的行情最少要紋銀五千兩左右,而且一定要找最頂級的玉將精心雕琢,即使不雕文字,耗時也要在一年半以上,手工費最少要一千五百兩,因為香爐內要分為三層,每一層都是獨立的,僅有一個“玉環”相連,這樣的結構,即使雕壞一處,整塊玉都有可能廢掉,所以想雕這麼一個香爐,主家還要承擔玉被雕廢的風險…
其實風險不風險就免談了,光是玉錢與手工費就夠這三鬼仙人喝一壺的,六千五百兩,賣腎啊…!?
後來,這三鬼仙人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準備自己製作這個丹爐,按道教的理論,有玉當然最好,但如果不講究太多的話,用漢白玉雕這丹爐,效果應該是與真正的玉差不多的,所以三鬼仙人便找來了一塊漢白玉,可又愁於工藝過於複雜,後來一個徒弟不小心打破了吃飯的碗,又用雞蛋清粘起來繼續用,這一點倒提醒了三鬼仙人,霜懷子那個玉丹爐是鏤空的,想要直接雕那可費老了勁了,但若把石頭切開雕,雕好後再粘回去,不就簡單多了麼?咱又不像他霜懷子那麼講究,還鑲什麼金線,其實那道線的作用是阻隔陰陽,鐵線足以,想到這,三鬼仙人不由得感歎自己的天才:碧玉改漢白玉、鏤空雕改切開雕、金線改鐵線,即省成本又省事啊,此時此刻,三鬼真人唯一的希望就是三清保佑那個糊塗官能慧眼頓開,在自己雕丹爐期間不要再冤死人了…
“所以…他仿造了一個丹爐?”何永萬聽得神乎其神,“不是說能活四百多歲嗎?那他怎麼死了?還有,你們說的那個虯癡,卻為何物?”
“師傅沒雕完丹爐就仙遊了…”王繼道,“所謂的虯癡,就是這個…”說罷,王繼掀開旁邊的鐵箱,隻見一隻小白蛇正盤在裏麵,因為洞裏的溫度比較低,想必是冬眠了。
“丹爐是我雕的…我師傅說今年四月你會來找我,便讓我在四月前雕好丹爐,但我晚了幾天,不過再有十天足以…”王繼道,“此禍因我父母而起,所以師傅希望由我代他完成遺願!”
“那你…”何永萬似乎對眼前這個年輕人不是很信任。
“我要做的,師傅臨終前已經寫好了…”說罷王繼從懷裏掏出了一軸絲絹,“師傅之名因寶慶冤獄而起,我之性命,亦應為寶慶冤獄而卒,我願意以師傅之名出山,半個月後,我自會去找何大人!不過在這半個月中,大人需要幫我做件事!”
“越快越好!越快越好!”何永萬雖然沒聽明白王繼到底想說什麼,但還是答應的很痛快,“有什麼事先生盡可直說!”
“幫我準備三口鐵棺,生鐵即可…”
“這…”何永萬似乎有些遲疑,但還是答應了。其實,還有一些大逆不道的話,礙於何永萬朝廷命官的身份,王繼並未言明,師傅三鬼仙人早在臨終之前,便已算得大宋國運衰微,不出百年,北方自會兵禍不斷,到時候定有大批災民逃至江南,寶慶此禍不除,則會殃及無辜,之所以王繼同意冒險替師傅去除那“十怨之妖”,除了身世關係外,也有這方麵因素。
說實話,何永萬對這個王繼的話也是將信將疑,那些七老八十的老頭子半仙們,一個個都卷鋪蓋跑了,這個眼前這個娃娃看年紀不過十六七歲,就算從剛生下來就拜師了,學到現在不也就十幾年麼?況且聽他親口所述自己還是半路出家的,就在甘虛觀待了三年,就算不睡覺不吃飯,又能學到多少本事呢?不過話又說回來,麵對老百姓拉幫結夥的外遷,何永萬也沒有別的辦法了,請三鬼仙人出山也隻不過是穩定民心的幌子,管他來的是不是正版的三鬼仙人呢…
對於鑄造三口鐵棺材來說,十五天的時間確實少了點,而且手藝最好幹活最快的劉鐵將也已經掛了,無奈,何永萬隻能到長沙縣定鐵棺材,鐵匠也是納悶,從業這麼年,還沒聽說過誰家用生鐵打棺材的呢,都不知道如何收費,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之後,何永萬分別在長沙、婁底和湘潭談定了三家大鐵匠鋪,每鋪負責一口鐵棺,價格暫定在三百五十兩,日夜趕工,就在棺材鑄造完畢,正運往寶慶的時候,王繼果然如約來到了何永萬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