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丹尼爾整整一周沒露麵,不知去哪裏舔傷口了。柏德溫難得清閑。他一點兒都不感激某個討人厭的女人。
無所事事的聖子大人終於不再無所事事了。他和幾位德高望重的老學者一起,尋找遺失的曆史。簡單來說,就是依據稗官野史,編纂曆史名人的故事。這個課題是一群退休的老學究用來打發時間的。相當溫和無害、不求上進的選擇。
伊恩不知道他的選擇對不對。他總要走出去,認識一些人。從萬眾矚目的天之驕子,到處處碰壁的小可憐兒,巨大的落差令他萬分迷茫。
“我聽說過那個課題組。智慧之城中最流行的小說就出自他們之手,相當的……精彩,完全想不到作者是一群老頭子。或者說,沒想到這些老先生是如此不正經的存在。”阿卡莎忍俊不禁。
她來玫瑰之約領取這個月的分紅,恰好遇上了伊恩。倒黴的聖子大人被派來考察當代貴族服飾流行風尚,玫瑰之約恰好是城中最負盛名的服裝店。
成了老年之友後,伊恩的性子愈發淡定。他將教廷宣揚的包容發揮到了極致,還有幾分不知從來哪裏傳染來的慈祥。他說:“能為人們帶來歡樂,是我的榮幸。”溫文爾雅,沒有一絲一毫的勉強。
阿卡莎愣了一瞬,放聲大笑。
伊恩真的不一樣了。若是半個月之前,被阿卡莎這麼一番嘲笑,年輕的聖子必然要麵紅耳赤,端著架子,吼幾聲“自重”。現在他麵不改色,神色平和的看著阿卡莎,等她笑到沒了興致。
雖然沒人搭理也能自嗨,在有其他人在場的時候,阿卡莎不喜歡表演獨角戲。她太知道怎麼撩撥年輕的小夥子了。
“說起來,柏德溫怎麼樣了?那天他拆走了酒吧的窗簾,老約克發了好大的火。”阿卡莎故作大方的說,“無論如何,我已經替他付過錢了。或許你可以告訴他,不客氣。”說著調皮的眨了眨眼。
那天,阿卡莎惡整了丹尼爾。柏德溫撥開人群,發現丹尼爾的衣服已經被禍害得不成樣子。怒氣衝衝的神殿騎士一把拽下窗簾,裹在丹尼爾身上,扛著他走了。老約克是酒吧的老板。能在這魚龍混雜的地方把酒吧開下去的,都不是簡單人物。他不管誰對誰錯,他隻知道,有人拆了他酒吧的窗簾。老約克很不高興。老約克不高興,就要有人跟著不高興。阿卡莎到底還有幾分良心。她替柏德溫賠了窗簾,免去了一番麻煩。
從不涉足不良娛樂場所的聖子大人不曉得這裏頭的門道。他隻知道,一個很友善的年輕人被阿卡莎整得很慘,至今不敢露麵。這討厭的女人還在這裏說風涼話。
伊恩沉默了一瞬,語氣平緩的問道:“在傷害他人之後,你為什麼能夠若無其事的說這樣的話呢?”指責?不,這女人根本不懂得愧疚二字怎麼寫。他真的無法理解阿卡莎的邏輯。
阿卡莎笑了笑,說:“天真的小朋友!在了解一切之前,你就為我定罪了呀。因為某些人對我的不喜,嗯哼?丹尼爾隻說他厭惡我,卻從來不談論我的劣跡,不是嗎?一開始惡語相向的就是丹尼爾。我為什麼要善待他呢?那不是我的風格。”
“嗯……我不指望您能理解寬容的美德。但是,我覺得,朋友之間,即使有誤會,也該留有餘地。”伊恩斟酌著,說,“為了曾經存在的友誼。”
“朋友?”阿卡莎嗤笑一聲,“從來都不是。”
伊恩不知道,阿卡莎是失望之後的氣話,還是單純陳述事實。他從來弄不明白這個女人的意思。萬幸,他不需要弄明白。那是克萊斯特紅衣主教需要煩惱的事情。單從這點來看,他還是很敬佩克萊斯特大人的。
“說起來,霍爾女士,您是新式束身衣的設計者,那麼,您是怎麼看待老式束身衣呢?”伊恩輕咳一聲,“您知道,我最近在……研究這個課題。”他一個年輕小夥子,公然和女士談論束身衣,麵皮還是有些掛不祝
當初阿卡莎計劃,在衣服裏加空間魔法陣,將多餘的肥肉藏起來。空間魔法陣不是誰都能掌握的,製作成本非常高。即使有錢人,也不可能一次買上好幾件。女人,尤其是有身份的女人,不能隻穿一套衣服。阿卡莎和霍爾夫人商討一番,改成製作帶有空間魔法陣的束身衣。束身衣嘛,有兩件替換的就成。裏麵規矩了,外麵穿什麼都好看。這個束身衣被戲稱為新式束身衣,原來那種自然就是老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