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納斯送禮的時候,並沒有準備包裝。顯然,他不知道,有時候,穿著衣服,比什麼都不穿更誘人。一無所有的精靈少女隻能拿阿卡莎的衣服應付了。阿卡莎是一位高挑、豐腴的成年女士。她的衣服穿在纖細的精靈少女的身上,十分寬大,襯得少女愈發嬌小可憐。
給一個毫無知覺的人穿衣服很麻煩,阿卡莎的衣裙又是特別的繁瑣。那花了她一些力氣。好在少女體態輕盈。如果那是個沉重的胖子,阿卡莎絕不幫忙。
“真好運呢,我的紅衣主教大人,這是一位貴族。”阿卡莎一邊係著最後的帶子,一邊以一種“你中獎了”的語氣說,“貴族不像平民那樣意氣用事。你可以試著用大道理說服她,讓她暫時老老實實的跟在你的身邊。”
“精靈貴族?”克萊斯特揉了揉太陽穴,頭疼的說。
“是的,精靈貴族。精靈看重血統,比人類更甚。血統高貴的精靈的頭發有一種特殊的光澤,在月光下更明顯。”阿卡莎拿出一個香水瓶,對著精靈少女的臉噴了兩下。刺鼻的氣味在空氣中彌散,那顯然不是香水。
克萊斯特聞到了刺鼻的味道。那是個信號。他掩著鼻子,轉過身,打量精靈少女。她眉頭皺起,似乎就要醒來。不得不說,那頭銀發挺漂亮的。他看不出所謂的“特殊的光澤”,就像他分辨不出不同價位的絲綢的優劣。他相信阿卡莎的判斷。那結論令他愈發頭疼。貴族往往意味著麻煩。無論是人類還是異族。
床上的少女猛地睜開眼睛。陌生的環境令她有了短暫的迷茫。她翻身而起——她本來打算如此,或許後續還有個可攻可守的姿勢,華美卻不合身的衣服束縛了她,令她狼狽的跌坐在床上。然後,她發現,屋子裏有兩個陌生人,其中那個女的正饒有興致欣賞她的狼狽。
“你們是誰?”少女挺直脊背,戒備的說。她的話語有著明顯的口音。精靈的語言本就和人類不同。
“……您好,小姐,請相信,我們沒有惡意。”克萊斯特用生澀的精靈語表達自己的友好。
很遺憾,精靈少女不認同他的友好。她的警備隻有增多,不見減少。
“別丟人現眼了,我的大人,你那句精靈語,說錯了三個發音,顛倒了兩個詞語的位置。她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阿卡莎毫不客氣的說,“那個笨拙的胖子是你暫時的主人,今晚有人把你送到了他的房裏。我不知道你是否被逼迫簽下奴隸契約,更不知道你真正的主人是誰。就像他說的,我們沒有惡意。”
豢養奴隸的人們大多是養尊處優的貴族。他們比不武力見長。如何控製數量眾多的奴隸呢,尤其是有特殊才能的那些?隻能是魔法契約了。簽下奴隸契約,生命就不再屬於自己。契約的主人可以憑此追溯行蹤,施以懲罰,甚至剝奪奴隸的性命。
“我憑什麼相信你?”精靈少女冷漠的說。
“你光溜溜的被送來了。現在你穿著我的衣服。它足夠換兩個年輕、美貌、純潔、乖順的女奴。這就是我們的誠意。”阿卡莎說。
精靈少女低頭瞥了一眼不合身的衣服,嫌棄的冷哼一聲,道:“我知道你們的態度,精靈縱然淪為奴隸,也不隻是純粹的玩物。”說這話時,她的眼中有著明顯的屈辱。她依舊說得毫不停頓。
“啊哈!你對自己的處境知之甚詳。”阿卡莎假惺惺的拍了兩下手,“看起來,你是個聰明的姑娘。那你就應該明白,憑你自己的力量,很難獲得自由。順便問一句,這個胖子是你第幾個臨時主人了?之前的那些,他們現在在哪兒?”
克萊斯特不讚同的看著阿卡莎,說:“太粗魯了,我的小玫瑰。”精靈遠比人類忠貞。阿卡莎的問話,就是放在不知廉恥的妓/女身上,也是十分難堪的。
精靈少女嗤笑一聲,道:“第十六個。誰在乎。”
阿卡莎挑了挑眉,對克萊斯特做了個請的手勢。
“尊貴的小姐,我是克萊斯特,這位嘴巴不饒人的女士是阿卡莎。我們對您沒有惡意。請問我是否有幸知曉您的名諱?”克萊斯特恰到好處的躬身,語氣溫和的說。
“黛兒。”精靈少女冷冰冰的說。
“您是否存在一位‘真正的主人’?黛兒小姐,我不確定您是否聽說過我的名字。我在人類的世界略有薄麵。或許我可以向他討要那份契約。”克萊斯特繼續溫和的說。
溫和的問話,換來精靈少女冷冰冰的嗤笑。